「冬天快过去了啊……」幻想乡最勤奋的好青年,香霖堂的店长森近霖之助趴在店里的柜台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今年冬天的业绩依然挂零,被抢劫的次数倒是创下历年冬天最高纪录。
「没办法啊,因为今年冷到连神社里也挡不住。」
「因为家里的温泉坏掉了嘛。」
抢劫的主谋与头头理所当然地这麽说。不过没人参拜的神社也就算了,温泉为什麽会坏掉啊?
「这种小事情不要太在意啦,总之等春天到了在找个倒楣鬼下去烧就会好了。」抢劫的头头,黑色的普通魔法使雾雨魔理沙轻描淡写地敷衍霖之助的问题。
「春天……什麽时候才会来呢?帐簿的春天?还是我的春天?」霖之助把脸埋进帐簿里:「春天——」
「来了!」兴奋到超过必要程度的少女声音伴随着乱七八糟的弹幕一起压扁香霖堂的屋顶、吹走香霖堂的墙壁。飕飕冷风吹醒霖之助慵懒的睡意。霖之助抱着骤然降温的身体抬头,只看见那白色的少女拖着大片弹幕的尾翼消失在森林的彼方。
「唉呀,香霖堂又被砸掉啦?」抢劫的主谋,露腋的巫女博丽灵梦不带感情地对身後的魔理沙下令:「没办法,改往有暖气的红魔馆前进。」
「啊,我刚好也想去借书呢。」
「你去年跟前年借的都还没还吧。」
「没关系啦,反正我是人类,香草是妖怪,等我死了自然会还的。」
「哼哼哼,您还真坏啊雾雨魔法屋。」
「哪里比得上博丽巫女奉行大人您呢,呼呼呼。」
【那天……阎罗殿有春之雷……】
冬末的空气已经带有微微的暖意,宛如丝线般纤细,只要一不注意就会从指缝里溜去。
小町懒散地躺在冥河的碎石岸边,微暖的冬风从裙底吹起,牵着小町绑起的长发和石头间错杂丛生的彼岸花一起摇曳。悠闲又自在的光景,说穿了就是偷懒偷得很舒服,不做工作。
反正就算顶头上司生气了也没关系,那个四季映姬只要随便吓唬一下就会躲到阎罗殿的窗帘後面「呜噫噫噫噫」去了,私底下根本不是小町的对手,小町也就乐得轻松。
不过,为了维持两人私底下的秘密关系,在台面上该给映姬面子跟威严感的时候,小町还是会配合一下,至於回去以後两人在房间里发生了什麽事情,那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领域了。
「春天快要到了呢。」小町舒展筋骨伸个大懒腰,捏捏僵硬的肩膀:「啊,冬天肩膀特别酸,明明感觉变小了却更重,真是的……」
「春天到了!」乱七八糟的春之弹幕往小町的头上盖下,小町周围七步左右的河岸被这突然的弹幕打得一塌糊涂化为荒土。
小町拨开砸在脸上的子弹,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白色的少女飞在冥河上面胡乱洒着充满春天感觉的弹幕,那弹幕除了很有活力以外根本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而且正破坏着小町精心营造出来的幻想乡风格冥河布景。
「你这个混蛋!!!!!!」身为冥河的领航员,为了自己偷懒的方便,小町义无反顾抄起一起躺在身边的大镰,飒然冲到白色的弹幕少女身边将少女当头敲落水面。
「呀啊——!」白色的少女惨叫着在河面上打出大大的水花,乱七八糟的弹幕在河里爆发溃散,终於安静了下来。
叮!当!小町射出两枚铜钱敲在白色少女的脑袋上:「搞什麽啊你!不要随便破坏别人的工作场所好不好?这个笨蛋春精!」
「可是我必须告诉大家春天来了啊。」春天的妖精莉莉白,白衣白裙白尖帽,永远笑得像个傻瓜,实际上也是个傻瓜,每次到了春天就会亢奋过度到处乱洒弹幕,只为了告知全幻想乡的人「春天到了!春天到了!」这件不用说也知道的事情,冬天的妖精跟香霖堂的店长都曾经是这乱七八糟弹幕的受害者。
「那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而且你根本来错时间也来错地点了。」
「咦?」
「你的辖区是幻想乡才对吧,这里是冥河耶,是地狱耶,是你妹妹的辖区吧?」
「唉啊,你这麽说好像没错耶?」
「唉呀?姐姐?」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小妖精在河面上翩翩飞舞,穿着黑衣黑裙黑尖帽的少女从妖精的舞蹈圈里脱离,往小町和莉莉白的方向靠近:「姐姐为什麽在这里?」
「嘿嘿,我好像不小心迷路了。」莉莉白吐着舌头,不好意思地敲敲自己的额头。
「唷,早安啊小黑。」小町亲切地跟黑色的少女打招呼。
「请不要叫我小黑。」
莉莉黑,莉莉白的妹妹,也是春天的妖精,负责地狱跟冥河一带的季节通知业务。出勤的时候总是带着黑衣妖精舞蹈大队,在彼岸的天空跳着「春天来了」之舞,虽然跟莉莉白一样会洒出弹幕,莉莉黑却不像白色的姐姐那样随意发疯,是经过考虑、配合妖精们的舞蹈才放出弹幕的。
「春天终於到了呢。」莉莉黑向小町鞠躬,小町也鞠躬回应:「是啊,我这里是最後一个吧,辛苦你啦。」
「不,四季大人的阎罗殿我还没去通知。」
「是喔。」小町捏捏下巴,某个念头在心里隐隐跃动。
「然後姐姐,你为什麽在这里?」莉莉黑面无表情、锐利地盯着跑错地盘的姐姐:「幻想乡的春分早就过了不是吗,你为什麽现在还在散播春来了?」
「咦?春分不是今天吗?」
「今天是地狱的春分,地狱的时间比外面慢了七天左右,你应该七天以前就把春天散播完了才对。」
「哼哼,其实你在散播春天的病毒对吧?」小町狡诈地对莉莉白笑着。
「不要乱说!我是很认真的要告诉大家春天到了喔!」
「认真到跑进妹妹的地盘吗?」莉莉黑的眼神跟语气都毫不留情。
「呃……」
「真是糟糕呢,不但跑错地方,还没有好好传递春天的消息,这个春天妖精真不中用。」小町无奈地摊开双手:「比上次来这里乱丢垃圾的冰精还不如。」
「噫——?我连那个笨蛋奇鲁诺都不如吗?」
「这麽说吧,春天到了会发生什麽事?」小町同时指着黑白两姊妹。
「会打雷、下大雨。」「春天来了!」
乱七八糟的弹幕从莉莉白的背後爆发,小町的金钱镖第一时间打进莉莉白的额头里:「再破坏我的河边一次,我就把你当成鱼饵丢进河里钓海龙。」
「对不起……」
「姐姐你真的是一点都没变,跟以前一样只会乱七八糟的春天病毒大爆发。」
「可是……可是人家很努力的想告诉大家春天来了啊!我也想像小黑那样有漂亮的妖精舞团啊!可是……」
「可是姐姐每次都乱洒弹幕把来帮忙的妖精打倒在地对吧。」莉莉黑用冰冷的眼神指着莉莉白:「以前还用那乱七八糟的弹幕弄破过我的衣服,害我在幻想乡所有人的面前出丑。」
「咦!小黑你还记得啊?对不起啦——」
「不要叫我小黑啦。」
「这样吧,我帮你体验一下优秀春精的工作方法怎麽样?」小町钩住莉莉白的脖子,莉莉黑提出异议:「就算要教也是由同样身为春精的我来教比较好吧,小町你不是领航员吗?」
「唉呀安啦安啦,交给我准没错,反正春天来了就是打雷下雨吗,你姐姐再笨也一定办的到的。」
「我们的工作是传递春天来了,不是……」小町按住莉莉黑的嘴,把莉莉白拐进怀里:「好啦我知道啦,老是在意这种小事皮肤会变差喔。」
「我都有好好睡觉,也有保养。」
「太严肃的话笑容会不可爱喔。」
「我不喜欢笑。」
~~~~~~
小小的阎罗王四季映姬正在办公桌前埋头努力着解开一颗魔术方块,少有亡灵来报到的幻想乡连阎罗王都拥有让人忍不住偷懒的空闲。
「嗯嗯……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很难呢,连我这样的天才阎罗王都会陷入苦战……」
玩魔术方块的天分跟当阎罗王的天分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千万不要被映姬误导,虽然映姬被誉为史上最年幼的天才阎罗王,也不过代表映姬很有训话的天分而已,有语言天分的人通常会丧失大量的数理天分,不管在地狱还是人间,构成一个人的内容物大致上是公平的。映姬只是运气好,生在需要训话天分的地狱而已,要是生在不需要这类天分的地方,映姬很可能连个普通小学生都不如。
突然,阎罗殿的灯光一起熄灭,映姬的动作跟表情僵硬了起来。
「……什麽?没有风啊,停电?可是我没有用电啊。」
轰隆!啪唰!嘶啦啦啦啦——又长又粗又亮的闪电从窗口划破阎罗殿里的一片漆黑,托着长长的爆音照在映姬僵硬的脸上。
安静了一秒。
两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轰隆!映姬的惨叫声和第二道闪电一起在黑暗的阎罗殿里炸开,映姬丢下解到一半的魔术方块躲进桌底。正开始觉得安全的时候,映姬感觉某个湿润的小东西贴在脚边拉着自己的袜子。
「请问有没有看到我家的鬼太郎啊?」
映姬转头,一道闪电刚好照亮映姬脚边的地上。闪电惨白的光芒里,一颗大眼珠站着,裸露在空气里的视神经变成大眼珠的手脚,湿润润的手正勾着映姬脚踝上的袜子。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映姬吓得跳起来,却直接碰上头顶厚实的桌底摔回地面,直接跟大眼睛面对面。
「小妹妹,请问有没有看到我家的鬼太郎?」
第三道闪电的惨白光芒带给映姬的视线没有距离的大眼睛。映姬尖叫着滚出办公桌底,撞上某对细长的东西。
「四—季—大—人。」
是小町吗?是小町吗?映姬抬头一看,小町批散着头发站在自己背後。
「小町!有……有眼睛妖怪在桌子下面!」
轰隆!又一道雷电划破天际,阎罗殿外哗啦啦下起惊人的大雨。映姬吓得直接跳上小町的胸口,死命抱住小町不敢放开。
滴答,黏黏湿湿的东西滴上映姬的脸颊。
「小町?」小町没有回答,红色的长发遮住小町左半边的脸,嘴里挂着诡异的笑容:「小町?你怎麽了?不要吓我啦小町!」
「没什麽啦,只是四季大人……」小町拨起遮住左脸的的长发:「请问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眼睛?」
小町的左眼只剩下血淋淋的洞,黏黏湿湿的血滴滴答答沾上映姬的眼睛。
轰隆!小町在雷光里惨白着脸问:「四季大人,你喜欢打雷还是喜欢眼睛?」
轰隆!轰隆!轰隆!
小町等了好久,映姬都没有回应。
「咦?」小町拍拍映姬的脸,把映姬抱到窗边,一道闪电的光芒照亮了映姬早就两眼翻白晕过去的表情。
「又玩过头坏掉了吗……应该只用眼珠老爹就够了。」
小町抹掉左脸的蕃茄酱,关闭办公桌下眼珠老爹玩具的电源,打开窗户对天上正在乱洒弹幕的莉莉白亮出代表「干得好!」的大拇指,两头龙在莉莉白的上头降着雷电与大雨。
今天的阎罗殿依然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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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那之後】
映姬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清醒,下半身一片晚冬的清凉,低头一看,穿在那里的裤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而小町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
「小町?」
「哼哼哼哼……」
「小町?」
「放心吧,姐姐会负起责任的。」
映姬满脸通红地抓起棉被挡住裸露的下半身:「笨蛋!不要乱说!」
「姐姐会负起责任把四季大人被吓得尿裤子的照片散播出去的。」
小町一手拿着湿答答的裤子,一手拿着照片,不怀好意地冲着映姬猛笑。
「啊!你这个笨蛋!」
小町把扑上来的映姬压回床上,哼哼哼地笑着封住映姬的嘴。
「要乖乖听姐姐的话喔。」
映姬的惨叫冲出隔音不甚良好的房间,不过这间阎罗殿只有小町跟映姬两个人而已,所以绝对不会被听到的。就算被听到了小町也不会在意,所以绝对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