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第一堂课,舞蹈系甲班在视听中心集合,全班都在舞台上排练。负责舞群部份的男、女同学们一遍又一遍的排练。从凌乱、到逐渐整齐画一动作,同学们个个练得汗水淋漓、气喘嘘嘘。
可只要出任女主角的徐歆歆一进来,舞群们的动作就又跟不上主角。二堂课过去了,毫无进步,气得指导老师赵孟萍拉大嗓门开骂。
「周有杰、鲍秀水你们俩的动作要跟上徐歆歆。还有刘子娟,你的动作老是放不开,你和卢晓茵对调位置,沈云霏你不要老抢拍……」
被点到名的同学们,微带不满情绪,默默的修正动作。
「徐歆歆,你跳得很好。只要再放松一点,更完美……来,再一次,对,很好,放松……」
「再跳一次……喂,许志昇动作太大了。不行,再一次,要配合徐歆歆……」
舞台上的种种,让隐身在台下的代班导李光雨眉宇双皱。
虽然,午後毕展演出的排舞课程不是他的,却因自己是代班导的身份,觉得自己该前来了解一下班上同学状况,於是默坐在观众席上。或者,是那月光下的独舞印象,太深刻了。他不由被沈云霏吸引而来。
瞧,她一举手一投足,律动十足,天生就是聚光体。不过是跑龙套的舞群,却耀眼的抢走女主角的光采。至少,他的眼光是被她吸引。只是,不懂,为什麽她不尽全力?瞧,她根本心不在焉。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她都在敷衍。他皱眉的想。
「沈云霏,你又抢拍?为什麽这麽不合群?」
一声怒斥,李光雨皱眉,专注的视线投向发声处。
「现在,徐歆歆,你先练独跳部份。其他同学就地坐下……」舞台指导老师继续发号施令。
这边,刘子娟悄然坐到沈云霏身边,开始咬耳朵。
「喂,云霏,你想,今天来的代班导李老师,会是韩国百变天王李光雨?有这个可能吗?」
「我不知道。」她摇头。
「学校的财力绝对请得起知名讲师。可邀请韩国当红艺人来我们学校,怎麽想……我都觉是天方夜谭。如果,是的话,那一定是影剧版的大头条,怎麽可能会这麽安静?」刘子娟思索着。
一边的鲍秀水,也凑过来哈啦明星的八卦,低声道:「对嘛,李光雨去年发生车祸意外後,就隐居起来了。报上不是写韩国演艺圈也没有他的消息吗?经纪公司又三缄其口,任由传言满天飞,你们不觉怪怪吗?」
「喂,沈云霏,李光雨不是你的偶像吗?你剪报里,有没有他跟我们台湾影剧圈的关系报导?」
「鲍秀水,你要不要拿大声公喊,叫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沈云霏没好气的瞪麻吉一眼。
「对不起嘛。」差点忘了,沈云霏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喜欢偶像明星。
「那代班导总不会是复制品吧?又不是奇幻小说。哪有百分百的明星脸?!」鲍秀水小声嘀咕,然後又微提高音量。
「呀……双胞胎呢?」她得了记白眼回应。
顿了一下,双手环着小腿,下巴靠在屈弓膝盖的沈云霏闷声说:「我记得有篇报导曾写过,李光雨、和台湾的红牌经纪人宋磊,是交情很好的朋友。」
反应很快的刘子娟,立刻转头,跟鲍秀水讲:「你姐不是在宋磊那家采逸经纪公司上班?!搞不好她有内幕消息,要不要帮我们问问?」
「拜托,我要问他们老板的八卦,准被她追杀的。我还想多活几年。而且她那麽忙,我已经一个礼拜没看到她了。」
一听,沈云霏紧张的问:「那我去应徵的事,你不就没机会跟她讲?」
重重的叹口长气,鲍秀水从口袋掏出手机:「手机是干嘛用的?见不到面,打手机一样连络得到,安啦。」
「那就好。」
蓦地,赵老师声音遽扬-
「沈云霏、刘子娟、鲍秀水你们要聊到什麽时候?都要毕演了,还在混?你们没有一点羞耻、上进心吗?尤其沈云霏,每天下课後的辅导课改成毕演练习,所有参加毕演的同学都必须来这里集合练习,你不知道吗?一个礼拜翘四天课,你到底要不要毕业?」赵老师铁青着脸,直接对着沈云霏开骂。
「我已经跟学务处申请不上辅导课的。」
「我不管。只要是练习,一定全体到齐。」赵孟萍厉声道。
「今天开始,只要你没到,我就记你旷课。」
闻言,沈云霏霍地起身,握紧拳上前一步,正欲据理力争,却被刘子娟拉住。
「不要冲动,还有四个半月就拿到毕业证书。你想重修吗?」
用力的吸气、再吸气,沈云霏知道麻吉的意思,可胸口怒火不是一下就能熄灭的。
「怎麽样?不服,是吗?不服的话,就乖乖给我出席。这次毕演挂我的招牌,我丢不起脸。」赵孟萍气得连嗓门都拉大了。
「现在,你们三个去给我跑二十圈操场。」
鲍秀水、刘子娟二人一脸郁卒的转身,唯独沈云霏动也不动的瞪视着赵孟萍……
「跑操场,怀疑呀?」沈云霏不服的眼神激怒赵孟萍,伸手推了一下。
沈云霏仍不动,两眼直视赵孟萍……
「云霏,走啦……」刘子娟拉了拉沈云霏。
「沈云霏,你想造反哪?还不快去跑操场。」师威不可灭,赵孟萍怎能在学生面前丢脸?!
「你再不动,我直接记你污辱师长一支大过。」对峙持续,赵孟萍已近嘶吼了。「动呀……」
「走啦,云霏……」鲍秀水、和刘子娟一人一边拉着沈云霏。
「跑操场去……」赵孟萍大吼。
刘子娟用力拉着沈云霏,「云霏,别赌气,走啦……」
轻轻挣开刘子娟,沈云霏转身走出视听中心。刘子娟、鲍秀水连忙跟着出去。见状,赵孟萍缓了脸色,拍了下手。
「好,继续练习。」
站在舞台上的徐歆歆,突地跃下舞台,臭着脸的离开视听中心。
「徐歆歆,你去哪儿?还没下课……」赵孟萍促喊。
气氛正凝重时,楼下传来刘子娟、鲍秀水二人的急切嚷叫声……
「云霏,你要去哪里?沈云霏,还没放学呀……」
「沈云霏,回来……」
包括赵孟萍及全班同学都跑到窗口探看……
原来沈云霏不是接受处罚,而是直接穿过操场,头也不回的走出校门口。
「沈云霏,只要你走出校门口,我就记你旷课。」赵孟萍大喊。
倚在另一处转角窗户边的李光雨,望着直挺、倔强的身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