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遇靈 — 奇萊 10

隔日一早,吕林凌醒来时乌特克不在床上,鲁玛也还没过来,他有些内急,而且感觉今天左脚的情况不错,便用一只脚一跳一跳的移动到浴室。

解决生理问题後,他发现自己可以自行移动後,又一跳一跳地出了屋子。

乌特克的屋子其实也是三合院形式的建筑,房间是在中央,两侧还有互不联通的长形厢房,庭院也挺大,但是没有任何椅子,吕林凌想在庭院透透气,又一跳一跳的到左侧厢房找简易的椅子。

他打开厢房的原木木门,房间作为饭厅使用,里头还有冰箱还有储物柜,隔间则是厨房,他跳到饭桌拿了个轻便的藤椅,转身正要离开时,看见墙角暗处上挂着一件熟悉的黄色雨衣。

吕林凌明知不该,却仍情不自禁地移动笨拙的脚步到黄色雨衣前,他巍颤颤地伸出手拉开雨衣的内侧,心里一直念着不是不是不是,然而雨衣里头缝着小飞侠牌的标签,吕林凌立刻吓得将手伸回。

难道第三道黑影是乌特克吗?如果是的话他为什麽要救自己?难道他有什麽目的吗?

就在吕林凌脑中一团乱时,厢房的门传来唧啦声,他转头一看,乌特克正站在门口,光线被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厢房内忽然阴暗了起来。

吕林凌紧张地看着乌特克,光线昏暗,乌特克脸上投着黑影,让吕林凌看不见乌特克此时的表情。

「真顽皮。」乌特克朝着吕林凌笑,逐渐向他逼近。

吕林凌既恐惧又紧张地往後退,情急之下他忘了自己左脚还上着石膏,重心不稳绊了下便往後倒。

就在他已有後脑着地的心理准备时,一双手温柔地护住他的头和腰,将他牢实圈起。

「你看,摔倒了吧。」

乌特克调笑似的责难,把吕林凌公主抱起来,经过餐桌时用空出的手指捞起一把藤椅。

出了侧厢房,他把藤椅放在庭院,再将吕林凌安稳地放在藤椅上。

「乌特克?」吕林凌有些反应不过,照恐怖电影情节,这时乌特克不是应该要把自己开肠破肚吗?

「嗯?你不是要拿椅子出来坐吗?我只离开一会,你就差点受伤,就不能等我一下吗?」乌特克戏谑地在吕林凌鼻尖上捏了一下。

发现真相後,吕林凌双颊有些发烫,他刚刚都乱七八糟的想些什麽阿,和乌特克朝夕相处这麽多天,他怎麽可能是鬼呢?而且他对自己这麽好,做尽杂役之事。

「乌特克,抱歉。」吕林凌为方才在厢房中脑里出现的念头感到羞愧。

「嗯?」乌特克双眸弯成月,从吕林凌身後下视着坐着的他。

吕林凌抬起头,倍感歉意地望着上方的乌特克说:「受你诸多照顾,最後还是给你找麻烦了。」

「这点程度算不上什麽事。」

「乌特克,那件雨衣,和把我抓落山谷的黑影穿的是同一件,我刚才吓着了。」吕林凌坦白地说出口。

「是吗?」乌特克俯视着吕林凌,盯着清俊容颜的眸子渐渐深邃起来。

「乌特克。」

「嗯?」

「你在看什麽?」吕林凌觉得乌特克的眼瞳墨黑得不见底,好似要将自己的倒影都被吸进去一般。

乌特克闻言稍微回神,伸手轻贴在吕林凌额心,温柔的说:「别怕。」

吕林凌感受着乌特克温暖的肌肤,完全的安心下来,这双手和当时伸进自己体内的黑影截然不同,被这双手抚摸只有舒服的感觉。

「阿凌。」

「什麽事?」吕林凌心头一动,这好像是第一次乌特克叫自己名字。

「下午你就可以回去,直升机来了。」

乌特克抬头眯着眼看着远方天空的小黑点,吕林凌闻言也往天空望去,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在这里待着,我叫玛鲁陪你,等我回来你就可以准备走了。」

乌特克说完就离开庭院,没多久玛鲁果然跑来吕林凌身旁,像平日一般陪伴着他。

……

下午二时,停在奇莱深山部落的直升机又再次发动,村里的小孩都聚集在充当停机坪的广场上,玛鲁也牵着自己的妹妹看着陌生的银灰钢铁机械。

乌特克一边背着吕林凌的登山包一边搀扶着他,一拐一拐地走向直升机,站在一旁的部落长老和当初一样摆着臭脸。

当走到机舱门时,吕林凌心中突然不舍起来,他转向几乎贴着自己脸庞的俊美青年说:「乌特克,真的谢谢你,还有玛鲁和姆哈,以及村里的人。」

乌特克皎好唇线弯了弯,道:「我代替奇莱山以及村民们收下你的道谢。」

「乌特克。」

「嗯?」

「如果你来H市或下山,记得和我联络。」吕林凌昨晚将自己的联络资讯给了乌特克,可是他知道乌特克不太用通讯软体或手机,或许此次一别就很难再有机会见面。

「好的。」

「乌特克。」

「你说。」

「如果我再来奇莱山,可以来找你吗?」

乌特克望着吕林凌露出明显的笑意,他凑近吕林凌的耳根说:「别着急,这才刚开始,好好养伤。」

耳根传来的湿润气息,让吕林凌起了个颤栗,使他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在乌特克的话上。

「开始什麽?」

吕林凌疑惑的看着乌特克,这时直升机上的人员从吕林凌身後架起他协助他上飞机,螺旋桨也开始啓动。

乌特克在底下小心地抬起吕林凌的腿,对着他说了几句话,但吕林凌只看得出来乌特克唇齿一开一阖,螺旋桨产生的巨大噪音令他听不见乌特克的话。

「乌特克,你说什麽?」吕林凌总觉得乌特克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

但乌特克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吕林凌轻轻挥手,直到直升机舱门关上。

直升机启动的噪音让姆哈摀上耳朵,瘪着嘴靠着自己的哥哥,玛鲁也伸手护着妹妹,没多久直升机便飞往空中,渐渐远去。

乌特克望着天空一会,便转身负手离开广场,长老看着乌特克的背影咕囔一阵,也离开原地。

……

吕林凌在不算宽敞的直升机舱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林海,迟迟无法回神。

「你还是学生?」机舱内响起一道男声。

吕林凌的视线终於从窗户移开,转向坐在机舱内身着高级西装的中年男子。

「是,我是H大的学生。」吕林凌觉得眼前男子有些眼熟。

「怎麽会在村里呢?」

「我登山时摔伤腿,被村民救了。」吕林凌发现机舱内另外的两名男子正襟危坐,十足十保镖模样,而中年男子越看越像某中央民意代表。

「是吗?」中年男子扫了一下吕林凌的腿说:「等下会送你到H市立医院的停机坪,医院会有人接应你。」

「谢谢。」

中年男子转向吕林凌点首示意,吕林凌现在确认中年男子的确就是常在电视上出现的中央民代。

「请问,您怎麽会到奇莱山呢?」吕林凌压抑不住好奇心,终究还是开口问。

中年男子听闻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端倪着吕林凌一会,道:「我来找送你上飞机的那位,你知道他是谁吗?」

「乌特克?」吕林凌稍显惊讶。

「没错,你知道他是什麽人?」中年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如狐狸般盯着吕林凌。

吕林凌想了一下,摇摇头。

中年男子见状略显失望,意兴阑珊的说:「我也不知道,听说他是高人,可以指点迷津,来了几次倒觉得传闻不尽是道听涂说。」

「我不懂您的意思。」

「呵呵,总之你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了,懂或不懂又有什麽关系。」

吕林凌文言皱着眉头,心中有些郁闷但识趣的没再问下去。

过了四十分钟,直升机来到H市立医院顶楼的停机坪,顶楼果然已有医疗团队待命,直升机甫落地,护理士迅速地将吕林凌扛上担架往诊疗室送。

吕林凌在进入建筑时,仍能听见直升机逐渐远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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