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使,經過身邊 — 第二章 久別的回憶處 (6)

傍晚,我和阿星忙着小吃店,因为假日晚上的关系,小吃店里满满的都是客人,叔叔和婶婶在充满蒸气的灶台那忙碌着,脸上都沾满了汗水。

我和阿星忙着收碗盘顺便招揽着客人,那些客人一见到我和阿星,一样,纳闷的表情都以为叔叔请了工读生。

君君知道自己的爸妈忙碌,一个人坐在院子那抬头看着星星,有时候会一个人傻笑着,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君君,来。」我趁没有客人的时候走到她旁边,给了她一个口香糖,「口香糖,记得不要吞下去哦!」

她点点头,「谢谢姊姊。」

抬头望向黑空,天上布满着星星,犹如一张黑色纸张上洒满了白色珍珠,乡下地方没有什麽光害,所以看到的星星自然比城市还要多,加上无时无刻吹来的晚风,舒适的感觉让我不禁闭上了眼睛来享受。

突然,我听到了青少年的谈话声,睁开眼睛,看到三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人走进了店里。

我眨了眨眼睛,来到这里第一次遇到同龄的人,回神後连忙起身跟君君说一声然後往店里走去。

他们三个人走进了小吃店找了个位置坐下,原本坐在旁边的阿星看到有人进来便拿着菜单上前欲招呼着。

没有想到,阿星却整个人定住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盯着其中一个男生看。

那三个男生点了餐却见到阿星像石头一样动也不动的,不禁在他面前挥着手,「欸,同学,打工可以发呆的喔?」

我赶紧上前,「不好意思,请问要点些什麽?」

三个男生看了我一眼,并用奇怪的眼神看看阿星後,说:「三份水饺,各二十颗。」

「好,三份水饺各二十颗,请稍等一下喔。」我笑容可掬地对着他们说,然後看看旁边的阿星,他依旧发着愣,双眼依旧盯着那个男生看。

「干麽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什麽吗?」一直被人盯着看,那男生有点不悦。

我把菜单交给婶婶後拉拉阿星,要他回过神来。

「姊……」他看了看我,然後眼睛又移向那男生身上。

「怎麽了啊?」我顺着他的目光再度看看那男生,发现他脸上有一颗痣,脖子上有一小块胎记,脑中瞬间联想到昨天在火车上阿星跟我讲的事情。

「啊!」我不禁指着他,那男生也吓了一大跳,其他两个男生则面面相觑,「青蛙。」

「青蛙?」他皱眉,「你说我是青蛙?」後面的音提了高,似乎因为有些怒火整准备燃烧着。

「不是不是……」我连忙挥手否认,「不是啦,你小时候是不是常常和一个男生跑去溪边抓青蛙?」

他看着我,愣了愣,没有说话,其他两位男生则说:「住在这边的小孩,谁小时候没有抓过青蛙啊?」语气中带点嘲笑的味道。

「也是啦……」我看看阿星,阿星紧抿着嘴,然後默默地走了出去。

「欸,你是老板的女儿吗?怎没看过你?」阿星走出去後,我被其中一个男生搭起话来。

「喔,不是,我是他侄女。」这几天在小吃店里帮忙,都会有客人对我搭话,有时候我会因为他们是叔叔的客人而回应着,但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回应些什麽。

像有些中年人会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啊?是不是有对象之类的让我整个无言,长辈们的闲聊,原来和我们年轻人一样,谈话内容都不会少些八卦。

一颗颗冒着热烟的水饺上来了,我小心翼翼地端到那桌男生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刚刚阿星直盯着的那位男生给叫住。

「欸,刚刚那男生是你弟吧?你跟你弟是不是双胞胎?」他问。

我点点头,有点惊讶,毕竟不认识我们的人都以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呢……

「那……你们两人的名字是不是有什麽星的?」吞了吞口水,他猜测着。

「有有有,我弟叫柯苡星!」我惊呼,看来眼前这男生果然是阿星所讲的那个人!「有吧?你有想起来吗?我听他说你们两个人小时候都会去溪边抓青蛙。」

「还有蛇……」他补充。

「要不要我叫他进来?」我微笑的说。

「不用不用,乱尴尬的,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他低着头吃着水饺,表情有些的尴尬,却掩不住那上扬的嘴角。

我耸耸肩,随他意,「但是他记得你喔。」

走出店外,看到阿星坐在院子上的板凳那,君君则在他的身边吹着泡泡,吹着满脸都是口香糖。

我走到阿星旁边,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

原本是漫无目的的聊着天,突然间却被一个男声给打了断,我和阿星纷纷回头看,看到刚刚那名男生站在我们後面,脸上的表情有些的不自在,至於另外两个男生则是先走一步。

阿星站起来,盯着他看却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麽话吧。

而那男生,也盯着阿星看,一样,不说话。

「欸,你们讲讲话好不好,不然很安静欸。」只剩下君君泡泡破掉的声音,还有她小小的惊呼声。

「但是……我忘记他叫什麽了嘛……」阿星别过头来看着我,脸上皱起眉似乎在向我求救。

没想到那男生听到,却不悦的说:「靠,你竟然忘记我叫什麽,我还记得你叫小星星欸。」

「什麽小星星?那种恶心幼稚的名字不要再给我叫好不好!」

「不是小星星不然是小太阳吗?是谁每天抱着我的大腿说要抓青蛙的?」

「屁啦!我哪有抱着你大腿?而且明明抓青蛙都是你在找我的!」

我不禁好笑的叹了口气。

男生果然是男生,两三句冲动的话语,就把十几年前那深藏心里的友情给呼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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