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云不顾无常观的反对,将东方梦回收为徒弟。
年纪轻轻的李墨云在无常观里学的不是道术,而是武术一派。紮实的练法使得他很早就超越师兄师姐们,足以独当一面。
「师弟!你快过来!」一日清早,李墨云的师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抓着他的袖口,将正在後院以水清洗自己汗湿的衣裳时,毫不避嫌地将他拖走。
李墨云轻叹了一口气,多半又是东方梦回闯了什麽祸吧?收东方梦回为徒的半年以来,这个小女孩资质极佳,学东西学得很快,但是个性顽劣,行为总是出人意表。
他原本抱着东方梦回又是将师兄弟们打得遍体鳞伤的心情前往正殿,然而映入眼帘的,是更为令人惊悚的画面。
正殿里一片静谧,只有东方梦回穿着李墨云买给她的灰色素袍,上面染满了血。
李墨云转身对师姐说:「快找大夫来!顺便请你的徒弟们一起过来,帮我把我受伤的徒弟们扛走。」
东方梦回呆坐在正殿里,听见李墨云的声音,怔怔地抬头。
「梦回。」李墨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说过了,练武不能拿真刀,你手上的刀哪儿来的?」
东方梦回眉头一皱,说道:「抢来的。」
李墨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首席弟子,手筋看起来被挑断了,脚骨也碎裂,这个徒弟再也不能练武了。他的声音依旧是平平淡淡:「谁先动手的?我不是说过,你要练习,得有我在场吗?」
「不是我。」东方梦回的眼神锋利地瞪着李墨云,「拿刀的不是我,先动手的也不是我。」
「你是说他们十三个人打你一个?」李墨云问道,扫视了周围,发现地上除了奄奄一息的徒弟,还有些断刃,「在这之前,你什麽武器都没拿?」
东方梦回不答,站起身来,在正殿里踅了一圈,捡起了满地的刀柄,抱在怀里,扔到了李墨云面前,她的眼神杀意甚浓,抬头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冷冷说道:「十二把断刀柄,一把刀,师父您自己数一数。」
李墨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们为什麽要拿真刀打你一个?你做了什麽?」
东方梦回冷笑道:「我什麽都没做。如果我这样说,师父会相信吗?」
李墨云安静,听着後方的师姐以及无常观的大批人马冲进正殿里,李墨云的师父寒声说道:「墨云,这个娃儿杀心甚重,你将她逐出师门吧。让她练得越多,只会养虎为患。」
东方梦回咬着牙,愤恨地瞪着师祖,说道:「杀心甚重的不是我。谁想杀我,我就杀谁,如此而已。」
「你……!」
李墨云突然拦在东方梦回面前,他虽然是个十九岁的青年,然而态度老成,说话沉稳,言语重量十足,他无惧於自己师父的威严,淡淡说道:「师父,我认为徒弟做错事,做师父的摆脱不了责任。今日我的徒弟惹出这般大的事情来,是我能力的不足,我无法收这麽多的徒弟,墨云决定将墨云的徒弟们全数交给师兄师姐们,从今以後,只收东方梦回这个徒弟。东方梦回自小生长在战场,不懂得何为手下留情,如果无常观认为这是一种错误,墨云愿意担当起矫正的责任。
对於有问题的徒弟,墨云认为不是将其抛弃,而是将其引领到应走的道路上,这才是身为师父最正确的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