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杜宇颉向我剖白过往，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一番话，却起了很大的宽慰作用，在那映着蓝天的水面前，沁凉而清朗的舒适感，柔柔软软的包围住我，鬼使神差地，我向他提了教我游泳的要求，更不可思议的是，杜宇颉竟一口答应了。
「事不宜迟，就今天吧，其他天我不知道我们遇不遇得到。」他说道，其实潜台词是「其他天我不知道会不会来学校」。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否决道：「今天不方便，晔希今晚有个表演，我得赶过去看才行。」
我解释了下，毕竟是自己有求於人，不交代清楚好像说不过去。
「晔希？那天在海边你说从小一起长大的男生？」
「嗯，晔希在一家驻唱餐厅工作，今天是他初登台的日子，我不能不到。」想了想，我决定更正一下：「是正式初登台才对。」
「喔？」杜宇颉感兴趣地扬起了眉。
他既然好奇，我也很乐意说，晔希那晚实在太厉害了，从没人理会到全部人无一不灌注全神听他的表演，那种扭转形势、吸引全场的气场，就连我这个知道他真面目的人，也不由惊艳。
「听起来真的很神，我倒想亲眼去看看。」
我滔滔不绝地说着，杜宇颉忽然插了这麽一句话，要不是他神色太过正常，我几乎要以为这句话是在揶揄讽刺。
怀疑地瞧着他，直到他莫名其妙地回看着我，我才笑自己太过多疑，欣然同意：「好啊，一起来吧，说不定你会变成他的粉丝喔。」
「真不好意思，我至今喜欢过的偶像都是女生。」他耸耸肩。
「放心，那边也有女歌手。」
＊
表演六点开始，放学後撑着下班潮的拥挤，总算在开场前二十分钟赶到。
刘彻和裴子霆早我一步到达，後者正和阿武说着什麽，刘彻则热情的招呼我过去。
「晔希在里面，小诗你直接进去吧……咦？这人是谁？」
「学长你还记得吗？他就是当初在海边帮助我的救生员，恰巧也是我高中的学长。」
「这麽巧？」刘彻眼睛微瞠，但很快地恢复一贯温润，笑道：「谢谢你救了小诗，那天没能好好跟你道谢，我们一直觉得很遗憾，待会一定要让我们请你吃饭，以表谢意，好吗？」
杜宇颉摆手，还来不及说话，裴子霆就已闻声过来，嚷道：「暑假的时候上演英雄救美，回到学校又发现是同校学长，有没有这麽巧的事情？命中注定的爱情就是这样展开的！」
「……子霆学长，不要再把你看的偶像剧剧情乱套用了，谢谢。」我觉得丢脸啊。
转头对杜宇颉投以一个歉意的笑，我介绍道：「这两位是我国中的学长，也是晔希的同学。」
裴子霆立刻自豪地笑道：「不是我自夸，我跟晔希从国一就同班到高三，就连大学我们也是考上同一所，感情好得不得了。」
「这个你就不说是命中注定的爱情预兆了？」刘彻打趣他，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同班的一员。
「我也想啊，可晔希身边不是有小诗了吗，我怎麽好意思横刀夺爱……」裴子霆根本不痛不痒，还假意叹了口气。
对於他的胡言乱语，以及成语错用的神乎其技，我秉持着一贯的无视精神，直接道：「晔希在里面是吧？那我先进去罗。」
後台的人不少，除了晔希，今晚还有其他歌手要登台，好比擅长带动气氛的小光就被排在第一个，身负炒热气氛的大任，而陈盼清冷宁静的歌声，则适合放在九点的月光之下，至於压轴的，自是那个唱匠大叔不用说，他是全店的精神领袖、最具号召力的活招牌。
由於上述种种，我相信阿武对於歌手的排班，定有深虑，起码是计算效果与效益下的产物，然而，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明白他为何将晔希的登场时间排在七点？那是用餐时间的巅峰，客人最多的时段不是吗？
以一个初登台的新人来说，未免也太眷顾晔希了，再说他老是一副对晔希不满意模样，风险不会太大了吗？
「风险当然是有，可我目的就在於这点。」事後阿武不避讳地跟我说道：「要嘛再一次博得满堂彩，在客人对多的时段打下最好的基础；要嘛就跌个狗吃屎，在众多客人面前抬不起头，看他还敢不敢跟我提要上台的要求。」
这番话让我对他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当然，是不可能对晔希说的。
礼拜五的人潮不比假日少，更不要说众人在小周末彻底放松的那股亢奋情绪，场子自被小光炒热，接下来的歌手也稳定发挥，气氛很是热络，晔希偷看了一眼客席，既兴奋又事紧张。
「我能做好的吧？」他看着我，眼中的光彩令那一点忐忑也闪闪发光。
「你能做得很好的。」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