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出竅 — 《七》初出茅蘆

莫名其妙地通了任督之後,日子还是照常地过。该考的考试,该补的习,该交的作业和该上的课,一份也没有少。比较明显的差别是,食量较平时少了一些,比较容易饱。但是体重变重了,也比较不容易疲倦。

我还是不间断地练功。努力念书後,又不能打电动。我的娱乐似乎更难找了。这个气功让我觉得很有趣,一次比一次有更多发现。所以不仅不间断,反而更从原来的只有睡前,来加上初醒的时候,如此反覆练了三个礼拜之後,一些有趣的现象出现了。

我,感觉好像出窍了。

说是出窍,好像又跟人家形容的不太一样。那种感觉,比较像是在打电动的感觉。怎麽说呢??有一个晚上,大概就是我通了任督之後的一个礼拜後,当我运行小周天了几次以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我突然好像感觉到,我从我的背後在看着我的身体。如果我这样子描述,你一定会觉得我疯了。但是如果,我说,我就像打一个「第一人称视角」的电玩,然後把视角选成可以看到全身,那你大概就可以明白我当时的感觉。

由於,我的眼睛在练功的时候,应该是半合微张的状态。通常,我会把灯刻意地关上,只是窗外还是会有外面的路灯余光照进来。我们家因为就临在大门路的十字路口边,所以该有的声响,其实是源源不绝的。但是久而久之,你就习惯了,你不会把这些声音当成讯号输入你的脑子,而会自然而然地把它们滤掉。所以,从耳、从眼进来的讯息,应该是我习以为常的。

但是,我看到了我自己,我右侧躺在床上,右手放在与眉齐高,左手就摆在大腿上。右大腿伸直,左腿略为微屈。而我正看着我自己,意识上,我还可以判断现在是什麽状况。

我可以看到我自己,但是我看不到我『现在的自己』。你一定是以为我紧张到胡言乱语了。不是的,我此时是非常的平静的。我的确看到了我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但是我现在的状态,我自己只能『感觉』到,而不是『看』到。因为,与其说我『看』到我的身体,不如说,我好像从一个点上在看我和我的房间。我有刻意地看看这个浮在半空中的『我』的脚,没有!!手呢??当我想到『手』的时候,有一个像是盖着布的手一样的东西,白色的,伸了出来,左右不定地晃着。

我试着移动我的位置。咦??是可以的。就好像是把摄影机的角度与镜头拉高拉广一样,我可以任意地在不同的高度与角度上变换。但是彷佛有一条银色的线,连在这台摄影镜头和我的身体上。我『飘』过去看了一下我昨天复习的功课,但是我看不到书上的字。房间的摆设,房间的装潢,还有,我可以钻入我的橱柜,看到我放在里面的任天堂。

我还不确定,这条线有多长,可以到多远的地方,所以也不敢跑太远。我也担心万一跑不回来,就糗了。到时候,社会版就会出现『台中名校压力过大,男高二生一觉不醒』的新闻。所以,我就只在房间里面先巡视了一番。

我的结论是:

我看得到有形体的东西,但是看不到文字性的东西。一个两个图形还好,一串的文字,我是没有办法辨识的。(这个功能限制打断了我想用这招来偷看考卷的可能。)但是,我似乎是不具形体的,因为我看来看去,我现在比较像是一团「东西」而不是一个「人形」。虽然有触手,但是那是在意识作用下才会出现。

我可以任意地移动到,我想移动的地方。而且,只要我想,我可以放大(zoomin)我想看的东西。只要把意识集中在某个我想看的物体上就可以了。例如:我可以看得到我铅笔盒上面铆钉的位置与上面的刻痕。我几乎都忘了那个刻痕的存在,那是我国中同学恶作剧时刻上去的。

我很想试试看,我可不可以穿墙。我只敢『飘』到门前,但是我的手,握不到门把。而我的手,似乎是可以穿过门。因为不知道会怎麽样,所以,我没有敢穿过去。

这个时候,好像听不到声音。平时马路上,即便是半夜,都还是应该会有一两辆来去的车子声。不然也是有呼呼的风声。但是,这个时候都没有。

我隐约地觉得,我还有一些功能还没有开启。但是我不知道怎麽用,书上并没有描述到这个状态,那天在书局里,也没有其他的书籍描述到这个状况该怎麽处理。我有试着在意识到这个状态的时候,再进行真气运行法。这时,我看到的视界也会跟着消失,看到的画面会跟着黑掉,但是并不是真的消失,因为有一种它们还是在那里的感觉。所有的东西会变得只有类似线条状的表面,而没有颜色。

我一开始并不觉得紧张,反而觉得很有趣。但是,试着探索了一阵子之後,我开始担心,我会不会维持这样子的状态一辈子,那该怎麽办??我还能不能去考试?我还能不能上大学??正当我的心出现这种念头时,我的感觉就突然「咻~」的一声,回到我的身体里面了。

这个时候,马路上的声音回来了,我听得见了。我的眼睛也看得到我房间的景物了。房间里是暗的,我点开了台灯,看一看我的铅笔盒,果然铆钉的位置,与上面的刻痕,跟刚刚的印象一模一样。

之後的几个晚上,并没有再出现类似的状况。我也许没有抓到诀窍,也可能是因爲我当时担心的事情,造成身体上排斥让这种现象再发生。不论是哪一种,这个状况只发生了一次,并没有太多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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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文老师,在黑板上振笔疾飞。粉笔刮着黑板的声音,相当地刺耳,搞得我不是很想上课。我又开始神游了,一边看着天空的白云,一边看着班上的人生百态。龙哥又在睡觉了,其他的同学,多数都在抄老师的「国学常识」。说也奇怪,国文老师每次都喜欢花上大半节客抄「国学常识」,直接印给我们不是很好吗??国文课本里,又不写这些,都要另外让我们花时间抄一大堆,密密麻麻的,我看了都头大。

我的课本都是乾乾净净的,除了画了很多图之外。我从国中开始,课本就是出了名的漫画恶搞大王。倒也不是不认真,而是看到课本上的图之後,就有莫名的灵感出现。朱自清的「背影」,「五柳先生」到历史课本的「诸子百家」都是我的恶搞对象。

国文课本,真的是不知道要干嘛。这时候,我就想起当天我在敦煌书局遇到的那个女孩,张雅卿。我真的跟她不熟,她为什麽记得我??她长得是什麽样子?一束马尾,五官清秀,眼睛细细的,眉毛高高的,嗯,大概是这样、这样…不知不觉的,我在课本上画起她来。在动漫社打杂了这麽久,画画有一定的功力。简简单单的几笔,立刻就钩出了她的神韵,修了修她的发型後,满意地把课本拿起来看一看。

这时候才发现,怎麽霆哥转过头来看着我?吓!!怎麽同学都转过头来看着我??我抬起头,发现我的左後方,有不明物体出现,庞大的压力,像是瓦普跳跃过来的伊谢尔伦要塞(*),重力异常到导致出现空间扭曲现象。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洪老师把我的国文课本一把从我的手中抽走,直接从头翻了一遍。

「这位同学,请你站起来!!」她也没有生气,只是缓缓地说。我只好乖乖地站起来了。她开始对全班说,「请你们抄国学常识,是为了让你们更了解这些作者的生平,更能进入这些文章的状况,而不用死背这些常识。这位同学什麽也不抄,整本课本乾乾净净的。就只画了这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大家知道吗?上次考试,全班只有一个人国文不及格,就是这位同学!!」然後她把课本还给我,「你,老师教这麽多班,不是每个教过的同学都能记得住。你让我印象非常非常的深刻。你站着好好地想一想,老师不是逼你一定要念书。如果你喜欢画画,不爱念书,老师在复兴美工科有朋友,我可以介绍你过去试试看。」说完,她又继续地走回到讲台上,开始振笔疾飞地写「国学常识」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罚站,但是至少,在我立志要发愤图强之後,这还是第一次这麽窘的状况。心情不断地起伏,既是气自己怎麽这麽不认真,另一点,也是觉得自己在全班面前这麽丢脸,不是因为罚站,而是画了女孩子的肖像被抓包,还被老师指出来。

果然,霆哥立马就转头拿了我的课本。然後,阿尧和驴子一直打暗号,意思是看完要换他们。霆哥把课本递给了阿尧之後,对我竖起了大姆指。意思是「正点!!」

我一点儿也不想要理他们,就让他们传吧。反正,这个世界这麽小,这一件事情,一定会传开,传到补习班,就算传到了第二天的新闻有「台中某名校压力大,高二生上课画女生」的新闻,我都不会感到意外的。我想要平复情绪,开始深呼吸,接着,数着呼吸,就像我平常在练功的时候一样。无意识地,我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呼吸愈来愈长,没多久,我进入了「定」的状态。

站着「入定」,大白天的,旁边都是人,这倒是我第一次嚐试。没过多久,我又出现了「出窍」的现象。我可以从我的正後方看着我的身体,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其他的同学在干嘛。我的课本从驴子传到了林皓,林皓再把它传给了黑鸟。老师在黑板上仍然振笔疾飞,班上吵不吵我已经不知道,听不到声音。

这时候,我好奇地再度环顾班上,然後,再默默地提昇一级,把整个颜色背景去掉成为暗的状态,我吓了一大跳。

此刻我发现,龙哥的头上,也有一团金色的「东西」。相较我的是白色的,龙哥的是金色的。这个画面很有趣,龙哥的头呈现90度的前倾,他那团金色的「东西」就从他的颈椎「长」出来。他的金色气团跟身体连的地方,不像我是细细的一条线,比较像是粗粗的像香菇一样,大大突出一团,根部是一个像柱状的连结。

另外,令我震惊的,这个时候,班上出窍的,不是只有我和龙哥,还有一团紫色的,在班上飘来飘去。我试着定睛看看那是谁??结果那条细细的线,连在我意想不到的人身上,阿西!!

在我们的小圈圈内,霆哥都管他叫「Stranger」,英文的原意是「陌生人」,但是我们是取它的直译「奇怪的人」。Stranger真的是很奇怪的人,怪到我都不知道要怎麽形容。我说过我们班上有57个人,我排55名,我後面还管了两个人,他是我管的两名的其中一员。

有一次,我们在国文课在写作文。我看到他拿了一本「国中作文范例」在抄。於是我问他为什麽要拿「”国中”作文范例」来抄,我们都高二了。要抄,至少也该拿「”高中”作文范例」来抄比较像吧??

他回答我说,「你真笨!!高中作文范例一抄,老师就知道我是用抄的了。我抄国中等级的,老师最多就觉得我写得只有国中生的水准,就不会怀疑我用抄的了啊!!」说得也有道理…

再有一次,期中考,我看到他拿出一张小抄。我姑且是称它为「小抄」,因为我们都习惯是这样子称呼它的。但是他的小抄也太大张了,大张到就是跟考卷一样的大小。他从怀里取出来打开的时候,我和霆哥都看到了,霆哥还一直低声的连续骂脏话,真的太夸张了。他把小抄摊开来後,就若无其事地,连同考卷一并翻着看。

事後,我问他为什麽把小抄搞得这麽大张??他又似笑非笑地回答我说,「你真笨!!我搞得跟考卷一样大张,老师就不会发现我拿小抄了啊!!他最多只会觉得我怎麽好像有多一张考卷罢了!!笨蛋!」

现在,我看到龙哥的金色气团,和Stranger的紫色气团。三个出窍的人,一个班上的第一名,两个是班上最後几名的。现在,我的脑子里,有满满的疑惑…

《未完待续》

(*:伊谢尔伦要塞,田中芳树的科幻历史小说《银河英雄传说》里的巨大人工星体,有一点儿像《星战大战》里面的”死星”。但是原着小说中,进行瓦普跳跃(超空间传送)的是小一号的”秃鹰之城”,而不是”伊谢尔伦”。在这里,只是因为形容巨大的物体瞬间移动到你的身边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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