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壞女人 — 34-蕭允琴

中午跟严司晨聊完之後,我从餐厅走回教室的途中,瞥见了杨雨忻跟彭正勳一起的画面。

我立刻停下脚步。

他们俩在大楼外面的楼梯边,彭正勳坐在楼梯上,杨雨忻站在他旁侧。

──果然好上了。

我稍微靠矮墙近一些,把画面看的更清楚一点。

只见,彭正勳朝自己身边的地面拍了拍,示意杨雨忻坐他旁边,而她则是迟疑了一会,才乖乖坐去。

我就这样窝在那,仔细的端详两人互动的场景。

──杨雨忻一直顺着彭正勳,视线都没离开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杨雨忻疯狂喜欢上彭正勳了。

我开始分析他们,两手手肘往矮墙墙上一靠。

──是在求彭正勳原谅吧。

──知情的,怎麽看都是这样。

正当我觉得没趣,打算离开时──我却瞧见,他们俩相识一笑,眼中全是纯净自然。

「……什麽啊?」我不禁脱口而出,眉头皱起。

杨雨忻过人的容貌,配上这一笑,简直美的像天使一般,加上此刻她眼中没了复杂情绪,两眼更是透彻乾净,任何人看了都会不禁怦然。

彭正勳也是,俊挺阳光的外貌,配上那笑脸,简直像乌云中的曙光,见了便能一扫心中阴霾,让人目不转睛。

「……」

我表情一沉,脑中不自觉拼凑起他们交往的画面。

──嗯,其实不错。

我心中没有涌现恶意,也没有产生痛恨,比我预想的好多了。

──毕竟,杨雨忻并不是我讨厌的无辜女。

我的视线停在她身上。

──她也曾做过错事。

──大概跟彭正勳讲明白了吧。

──她现在这副模样,比那些只会当受害小白兔的无辜女,坚强多了。

随着午休钟响,我的思绪就此停止。

嘴角,不自觉勾起难得的真心微笑。

▲△

这两个礼拜,被我大闹过後,我也倦了,打算好好休憩、专心面对学校考试。

隔没几天,邵凯宁闹完别扭,自己跑来跟我和好,我也没再多追究,恢复跟她原本的相处模式。

至於杨雨忻,我在意识到他跟彭正勳可能有机会之後,带点戏弄的方式,去跟她调侃了几句,一开始她只是惨着一张白脸跟我连连摇头,但最近──过了大约两三周──我每次一开口调侃,她逐渐变成红着脸逃避我的话题。

──看来真的有机会啊。

我跟邵凯宁露出坏笑。

另外,还有即将出国的严司晨。

他出国那天那三个连体婴跟去送机,我也意外的现身,还送了一些礼品祝他顺利。

「这些东西没有毒吧?」他一脸警戒又紧张的问。

「你如果怕被我杀的话,可以先叫属下试试看啊。」我毫不犹豫的叫他做出违反良心的事情。

尹承俊在得知严司晨要出国时,对他的猜忌完全抛诸脑後──但愚蠢的他没发现自己是被我影响──义气的跑来送机,并说了很多朋友之间的内心话。

高泽楷一见我现身机场,全身立刻散发出对我的怒意,一开始还挡在我跟严司晨之间,不让我靠近。

彭正勳对我本来就没好感,原本灿笑着跟严司晨打闹,我的出现使他情绪瞬间降到冰点,表情完全一沉。

「我预计会先待在那边一两周,适应一下环境。你们学业要好好顾啊,尤其是尹承俊。」严司晨上飞机之前,对三位好友交待道。尹承俊听了,表情不悦的反驳,被其他两个嘲笑以对。

「……」

我站的离他们稍微远一些,只是注视着他们互相送别的画面。

最後,当严司晨要上飞机的那一刻,他的黑眸望向我,定格。

我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愣愣的跟他对望,双手抱胸。

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中,似乎闪过了这阵子跟我对峙的记忆,表情有些凝重,但他随即对露出一道苦笑,当作最後的道别。

我则是无表情的望着他那抹笑,敷衍的挥了挥手,当作再见的意思。

严司晨就这样上了飞机、去了瑞士,并踏上了人生的新旅程。

▲△

严司晨的离开,在学校引起一阵骚动。

的确,他身为排行榜上高居第三位的可口帅哥,这麽一离开,伤了许多暗恋他的少女。

学生八卦论坛上还出现了最新的搜寻词,例如「严王子别走」、「阻止严哥离开」、「思念严司晨」之类的标语。

不过,尽管他的离开引起一阵话题,但真正造成轰动的,却是另一件事───

【现在谁是第三名?】

前几天,有个同学开了讨论板,立刻引发了校园话题,走在长廊上,几乎每人都抱着手机讨论着。

原本对这件事不感兴趣的我们,被李太苓在吃午餐的时候一吵,也被迫跟着听她的推论。

「唉唷!你们听我讲完啦。」她搬了隔壁空位的椅子,挪到我旁边坐下,嗲声嗲气的说着,被我和邵凯宁轮流打断之後,总算受不了的喊道。

李太苓身材娇小,一头乌溜溜的黑发烫成内湾,长度及肩,耳边常夹不同款式的发夹,凸显她那张小巧玲珑的脸庞,容易让人想保护她。

我无奈的吃着桌上的便当,点头让她继续说。

杨雨忻又跑去跟彭正勳吃饭,这几天都一直腻在一起,把我们冷落在一旁,但我不怪她。

「现在的排行榜,暂时都往前挪,所以第四名的先暂时填到第三~」她见我们没有要打断她,便笑脸盈盈的继续说着,并拿出手机显示画面。

只见画面中,出现了类似单曲排行一般的榜单,写着榜上名字、配上那人的俊照,第一名前头还配上会发亮的小王冠;李太苓将画面稍微往下滑,停在第三跟第四,原本的第四名上升到严司晨的第三,而原本第五的彭正勳,则是上升到第四名,那张带着灿笑照片旁边,摆着俏皮字体的「4」。

「……这是谁发明的东西啊……」我有些傻眼的望着萤幕,有些惊叹的道。

「开板的那位同学啊!」李太苓开心的回应,明眸中带着愉悦之情。「很天才吧?而且下面还开放提名!你们看。」她将画面滑到回应区,再次展示给我和邵凯宁。

只见一排又一排、密密麻麻的匿名回应,让人看了眼花。

我只瞟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免得盯着看太久头痛。

邵凯宁倒有点兴致的看着,还伸手轻轻往下滑。

「哇,我一堆前男友被提名耶。」她嘴中咬着巧克力牛奶的吸管,讶异的叹道。

我和李太苓都给了她一个白眼。

「啊,对了,还有投票板喔。」李太苓突然想到,把手机收回,又是手指点点滑滑,再展示给我们看。「板主把提名次数较多的几个摆上来,最近刚考完试比较闲,板主每天都更新喔!虽然还没开放投票,不过已经让很多被提名人集结一票粉丝了。」

──天啊。

我又是瞟了一眼、收回视线。

桌上的便当快被我解决完毕,我开始烦恼待会要怎麽转移注意力了。

「哇喔,学生会长也被提了啊?」邵凯宁看的眉开眼笑,艳丽的脸庞上浮现兴致,她又是伸手滑了滑,跟李太苓两个讨论了起来。

「我觉得会长是最有可能进前十的!」李太苓的嗲声就是改不掉,惹得我耳膜一阵不适。

「嗯……的确。」邵凯宁也点头默认。「会长给人的印象跟严司晨蛮像的,都走正派路线,而且功课超好。他又身为会长,在学校权力很大、影响力也很大呢。」

「不过可惜了一点……」李太苓有些遗憾的道,「长得不够帅呢。是因为总是戴着眼镜的关系吗?」她嘟嘴歪头。

邵凯宁耸肩,也不再看手机萤幕,吸了一口巧克力牛奶。

我将吃个精光的便当拿出去处理,留下那两只自己聊。

▲△

「喂,你就是萧允琴吧?」

当我从女厕走出来,正在洗手时,我身後传来尖锐的女声。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看向声音主人。

──关婉玲。

我一眼就认出她来。

她有着一头染过的棕色卷发,额前剪了齐浏海,两耳夹了小耳环,她脸庞上化了淡妆,两颊有些粉色腮红的痕迹,唇上则是橘色唇彩,眼瞳上戴了蓝色放大片。她身形纤瘦、瘦到不健康,两腿细的如竹竿一般,彷佛一踢就断。

──至於我怎麽认识她的……

「啪」!

她毫不留情的赏了一巴掌在我脸上,音量之大响彻了整条走廊,引起长廊上同学的注意。

我感觉耳膜开始轰轰作响,刺痛感逼得我闭上眼。

──啊啊,上个厕所遇上疯子……

我抚上被打的脸颊,轻轻揉了揉,缓解疼痛。

「……有事吗,这位同学?」我带着被打得莫名不悦,扯着嘴角问道。

关婉玲那双黑眸中,传达出对我强烈的怒气和敌意,她尖锐的对我吼道:

「把严司晨逼走了还有脸活在这里!我警告你,要是敢再动榜上男生的话,我一定不会饶过你!」

她的音量之大,又再次引来众多同学旁观,还有人开始拿手机拍照。

我浑身反感的又揉了揉自己挨打的脸,开始演起戏来,「我没有逼走他……」我语调软弱。

「少来!」她更生气的往地板一跺脚,沉闷的一声,引来一些同学「哇喔」的惊叹声。「如果不是你先招惹严司晨的话,根本不会有事!就是你害他离开的!」她愈说愈气愤,两颊气的红通通。

──至於我怎麽认识她的……

我懒得跟她闹,收起演戏的兴致,又是揉了揉脸颊。

──她是全校皆知的「花痴女」。

──她会「幻想自己跟榜上男生交往」。

比凌梓文还严重的花痴症状,搞的全校同学几乎都知道她的存在。

她会找任何机会、任何场合,刻意跟榜上男生搭话,不然就是跟他们交换联络方式,当作跟他们的交流。

一开始她也只是以狂热粉丝自居而已。

但尤敏阳──先前提过,在榜上第六名的烂男渣──对自愿送上来的女生,几乎不拒绝,关婉玲当然也受过尤敏阳的「爱戴」,自从那之後,她的花痴症状增甚,认为自己是尤敏阳的女友,还到处宣扬。

上了高二到现在,她的花痴症状只有加深的趋势,自从她以尤敏阳女朋友自居之後,便认为自己「有资格管其他榜上男生」,且认为「榜上男生也心甘情愿,因为自己是尤敏阳的女友」。

──而此刻的她,认为自己的举动是在「守护严司晨」。

想必严司晨的离开,让她流了不少眼泪吧。

对於这种没脑袋的小角色,我连对话都嫌烦。

「神经病。」我丢下这句无情的低语後,转身要往保健室的方向移动。

「你说什麽?」她被我激的更甚,见我要转身离开,便往我大力背上一推,要害我摔倒。

──搞什麽啊这女的!

我仗着腿长身材高,这一推没害我摔倒,只是稍微踉跄了一下,很快又稳住身子。

我内心的黑火又要开始燃烧了。

「要跑去哪里!一句道歉不说,就要跑掉了吗!」她还在我身後鬼吼鬼叫。

──拜托,是谁要跟谁道歉啊?

被打巴掌的脸颊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闭上双眼,无力的吐出一口气,又是低喃了一句──「神经病。」之後,我便快步离开。

留下身後被旁人讪笑的关婉玲,气的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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