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
躺在白色的床上，风从窗口吹进来。
流星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他有点慌张。
棉被悉窣，他下了床，就看到小房间的门没关。
手指轻推，他抓着睡袍前襟，脚掌踏出。
经过客厅，他走到安穆程的卧房，发现里面的人在着装。
「我们要去哪里？」
安穆程看到流星，回答道：「我们没要出去，是我要出去。」
「你要去哪里？」流星的眼神就像希望安穆程留下，他知道今天不是上班日。
安穆程穿好衬衫，决定不打领带，看起来没那麽正式，「我有事要出去，你乖乖待在家里，不准乱跑。」
「我不能跟你去吗？」
安穆程走出房间，流星就跟过去。
「你不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安穆程问。
「跟你在一起就没关系……」
安穆程走到书房拿手机、走到玄关拿车钥匙，走来走去，好像没在听流星说话，最後，他道：「好了，我要走了，你不可以离开家，听到没有？」
「我不能去吗？」流星恳求。
「不行。」
「唔……」那他会好孤单、好寂寞的……
大门关上，流星站在客厅，像被留下的小兔子，垂下耳朵。
安穆程开车去接涟少苹，佐沧没有打电话提醒他，但传了简讯「威胁」他。他把车开到涟家人住的公寓大厦，涟少苹的私人秘书玛姬在一楼接待。
「小姐马上就到。」
安穆程没等多久，就看到昨晚的蛮横女变成清新可人的轻熟女。
涟少苹把一头长发往左边梳拢，穿着米色雪纺上衣搭配粉红色小外套、粉红色短裙。
白色的高跟鞋在脚踝处有朵蝴蝶结，她斜背咖啡色复古皮包，在少女之余，多了点成熟味，从小巧的耳环到项链，首饰的挑选都十分有品味。
她很漂亮，很可爱。
如果她是模特儿，一定很容易靠那张笑脸和穿着打扮的品味，赢得合约，但她不是，她是典型有钱有闲的社交名媛，而且听说「很聪明」。
不是数学很好的那种聪明，而是她善於利用自身优势。
如果把她的出身背景遮掉，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女孩子走在街上，可能会以为她无知、好骗，只会对着镜头傻笑，而且很听男朋友的话——那是她的外表给人的印象，但生长在上流社会家庭，受过高等教育……不，那都是附加条件，也许这个女人就是天生聪明，不善於被骗。
只有她把玩人家的份，没有她的钱被小白脸骗掉的份。
「安先生。」涟少苹和安穆程握手，「你真的准时来了。」
涟少苹的语气让安穆程听了不舒服，好像是他对这个女人有意思，他才来的，不是被对方逼，这样立场就倒过来了；虽然从「建立良好合作关系」的角度上，他不来不行，但从私人角度，他一点想交新朋友的念头都没有。
「请上车。」安穆程替涟少苹开车门，让她坐後座。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安穆程觉得这女人不只聪明，还很会「暗地」使唤人，跟涟少青一样，他总不能回答「不可以」，或「你他妈的不可以」吧？
因此他说的是：「请。」
「谢谢，你人真好。」
在涟少苹的「指挥」下，安穆程开车去游乐园，他已经不知道几百年没去那种地方了，感觉有点别扭，他想起佐沧，佐沧可以紧急把他call去家里，他为什麽不能把佐沧call来陪涟少苹？
这大概就是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的差别……
安穆程不知道，他载涟少苹走後，涟少青就驶出停车场，涟少青开往安穆程来的方向，最後，车子停在安穆程住的公寓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