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知音還不夠 — 第七章 7-3 中文還不夠好

「欧森医师,有一位林小姐想与你约时间谈话,她说她是你的朋友依斯特拉的姐姐。」总机小姐用内线问着医生的意思。

山姆停下了打字,目光从电脑萤幕转到桌上的电话几秒,才回答:「就和她说一点半,在附近那家蓝天简餐店见面。」

午休时间到了,山姆还在与病患谈话,等到他赶到简餐店时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他看过楚依依姐姐的照片,凭着记忆在餐厅内找到了独坐在角落的东方女子。

「请问你是林小姐吗?」山姆走到桌旁确认问着。

「没错,你叫我茱莉亚就好了。我可以叫你山姆吗?」

「当然可以。很抱歉我迟到了,上一个病患有许多问题耽误了时间。所以我们只能谈三十分钟我就得回去上班。」

山姆看着眼前的少妇,五官和依依并不太像。依依是全然女性的娇柔唯美,茱莉亚则是俏丽短发带着爽朗英气的都会女性,另一种典型的美丽。

「没关系。」林晓慧住过美国多年,医生要准时反而才是稀奇的事。

服务生此时来招呼客人,山姆连菜单都不用看就点好了菜。

林晓慧趁机仔细地观察着山姆。这个男人光从长相来看算是不错,本人比照片更加和霭可亲。他的气质是很好,但她还是不确定妹妹为什麽对他如此死心蹋地。

「你懂中文吗?」不是她不善英文,而是这个问题与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关连。

「我会说一点。」山姆用中文回答。

「时间不多,我就直接说重点。我妹妹她在音乐和学业上绝顶聪明,恋爱这门课却谈得比我还凄惨。我原先以为她回台湾就代表她要重新开始,结果她竟然还对你念念不忘。你现在有女朋友还是又结婚了吗?」林晓慧越说越对山姆不满,要怪罪当然是怪外人。

「没有,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山姆十分惊讶听到楚依依还没忘怀的消息。

「没有这方面的打算?」林晓慧心中燃烧起一道怒火。「很好,麻烦你不管用什麽方式,一定要狠狠明白地拒绝我妹,让她彻底对你死心。我不希望看到她再继续为你浪费时间,把大好的机会推掉。她大学就认识的会长愿意为她成为空中飞人,他是各方面条件都无可挑剔的贵公子,对我妹也非常好,我从来都不懂为什麽妹妹不接受他。你呢,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表明心态的话,更不要说承诺了。我很想支持妹妹的心情,可是我不想成为她孤独一生的帮凶!」

她牺牲了寒假来美国探亲的两天,就为了来和他见面,希望不会是完全无用。

山姆欲言又止,在整理好心情与思绪前不想说错话,最後只问道:「依依她近况如何?」

「不太好,她不让人帮忙,坚持要靠自己的才能找工作,结果只找到大学兼课讲师的工作。不过她要多花时间陪父母这个目地算是达到了。」

山姆却露出了解的微笑,彷佛这在他意料之外。「这只是小挫折,她会找到一条光明的宽广出路。也许她看起来是不堪摧残的温室花朵,但她骨子里的强轫不输给野生玫瑰。」

林晓慧这才有点了解为何妹妹会爱上他。他不是不在乎妹妹的低潮,也不是看不到她的挣扎,却因对她的能力全然信任,能够忍住心里不舍而放手让她成长茁壮。

服务生送上了他们点的午餐,用餐沉默几分钟後,林晓慧才说:「你的中文说得很好,如果来台湾至少日常对话没有问题。老实说,我原本是想劝你为了依依去台湾一段时间。我知道这样要求对你来说也是很大的牺牲,在美国外科医生薪水很好。我曾经以为可以直接把你安插到我老公家族开的医院,结果发现台湾不承认美国医师执照,考过第一个试後还要实习一年,才能考第二阶段的考试拿在台湾行医的执照。」

她还听说台湾的医学实习都是一个礼拜工作一百小时以上的地狱操练,那样子也谈不了什麽恋爱吧。

「谢谢你的夸奖,我会说中文,但读写还在很基本的阶段,目前不可能考到台湾的医师执照。」

「你又不在教学医院工作,不然我还可以用访问教授的方式去办你的签证,但这样做也只有三个月期限。真是的,如果你的专业不是医生就好了,外国人工作证也不太容易申请……等等,你说『目前』考不到?」

「刚认识依依那几年,我有和她学中文会话,後来也继续进修。学习读写则是最近一年的事。」

最近一年才开始学读写?那是因为知道妹妹要回台湾吗?

林晓慧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山姆。「总之,如果你有来台湾的意愿,请连络我,在台湾的住宿等小事绝对可以帮你办妥。如果想留超过三个月,我老公说他家律师还是找得到方法弄出一个职位申请工作证来给你,工作上的事也会安排训练,不用担心中文的问题。」

山姆没有正面回应,只是收下了名片,继续微笑着说:「谢谢你。」

林晓慧也不勉强,话带到了,山姆应该会有负责任的後续动作,无论是正式和妹妹切割还是加入追求的行列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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