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话由我来说很没说服力,毕竟不管我怎麽做,总是有人帮我撑住垮下来的天……」她突然勾唇笑了,「可人总要跟着心走一次。」
她身後是高挂的阳,一张精致的侧脸被光模糊了轮廓,少了几分亮眼,柔和却增加。
白茉维只是默然,或许心里默认了。
可她还需要一点时间、一点藉口。
或许某天,筹足了勇气,她也能为某人盲目一次。
而现在她有疑问亟欲提出,「为什麽要我认清这些?你不是……」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喜欢了要二十年,太久了。」白茉维懵然,静待她续话,「他从没给过我希望。一直以来,曾经还像待亲人,到如今越来越疏离,甚至讨厌吧。这份喜欢从没有甜蜜浇灌,只有苦涩助长,这样根本不对。」
喜欢,明明该是喜就是欢,可大部分时候这个喜欢都是带着愁绪的。
不能喜欢的时候愁、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的时候愁、就连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了,也愁,愁他哪天不喜欢了。
但总要有愁以外的东西啊。
要有甜蜜的误会、要有努力过的坦然、要有心心相印的喜悦。
属於她的喜欢,根本不对。
她明明也想要不喜欢他的,她太努力太努力去告诉自己,不要喜欢、别再喜欢。
本来不管怎麽努力,都做不到的。
可最近她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还爱他,亦或只是不愿那些年年月月里对他的执着如蒲公英一般,风一吹,即逝。
那是否代表已经到了,放手让蒲公英飞向世界彼端的时刻?
「所以我要停止。」
周梦筠转过头,对上不远处的她的眼睛,漂亮的黑曜石瞳孔里,是不甘、是释然、是坚定。
若将喜欢的心锁在一只怀表中,或许聆听它滴滴答答,察知它存在,便足够令人心安心甘。
只是电量耗尽的那天,高高捧着它的那双手,始终是要落下的。
放他走,让他走。可以愤恨不甘、可以泪流挣扎、可以平心释然……全看持有者如何选择。
她想选择释然。
周梦筠走後,白茉维没动。
想那曲纯白、想她以为的她,不太正确。
「说什麽了?」
他终究还是来了。
其实白茉维想,艾祤寰对周梦筠并不是无情的。
譬如他们三人从没出现在一个场合,是否就是他待她的温柔?
「没什麽。」
他浅浅笑着,「才十分钟,你们就交换秘密了?」
白茉维又摇头。
「她不像我以为的那样。」
红心鲜丽的高傲之下,掩盖的原来是一片无暇的纯白。
是多麽乾净的一颗心。
只是世界不允许她拥有。
所以才会为了防备、为了欺敌,为自己涂上危险的警示的红,甚至到最後,都忘记了自己的真实。
「喜欢她?」
「很喜欢。」
艾祤寰简直要吐血了。
他追了她几个月,连个「喜」字都没有;周梦筠的十分钟,就得到她「很喜欢」了?
白茉维看他笑脸微僵,忍俊不禁。
好吧,有那麽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