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劫後餘生,熏香醉人(兄妹) — 59-山雨欲來之時(6)

韩薰身子一僵,感觉掐着脖子的手正缓缓施力,呼吸被一点一滴抽离。

里维朝她逼近,薄唇慢慢附上她的耳畔,呼吸全落进她耳中,「韩薰,逃跑的事我不计较,擅自把头发剪掉我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因为帮助你的人自然也得替你受罪,例如那些与你交情甚好的女人,又例如,那个愚蠢至极的医生。全部……都被我玩死了。」

话音刚落,搁在韩薰颈部的手再度加重力道,她本就不害怕这种加诸在肉体上的疼痛,可那缓如凌迟的速度消磨的不只是氧气,更多的是精神力。

「你要去爱其他人我不反对,不过……我总得知道自己哪里不如人,你要是爱那张脸,我就把他的脑袋递到你面前,你若爱他的灵魂,我便掏出他的眼睛予你,又或者你爱他所有,那麽,我就卸下他的内脏、刨下他身上的肉,全数奉送到你手里!」

韩薰低吟一声,眉目染上痛苦,呼吸在这一瞬被彻底掠夺殆尽。

「不得不说,你哥哥确实有一手。但想瞒天过海,还是等下辈子投胎吧。」里维望着她因缺氧而通红的精致脸蛋,享受着她濒死前的挣扎,俊庞朝她迫近,「我这人做事一向心血来潮,目前没有玩他的心情,但那时日……怕是近了。」

韩薰本能地伸手去掰那只大掌,双腿胡乱蹬着,意识逐渐抽离,脑袋胀得彷佛下一秒就会炸裂。

「别担心,我会为你准备一个专属的特等席。」

说着,阴冷的气息附上她的唇,浅啄几口,而後疯狂吸吮,骨节分明的手在那白皙的颈部硬生生掐出指痕,由红转紫。半晌,他松开青筋暴露的手,稍稍拉开距离,定睛一瞧,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在与死亡奋力抵抗後所留下的丑态,横挂在眼前女人脸上的斑斑血迹,他只想到四个字――

落英缤纷。

***

韩薰昏迷的时间持续了好一阵子。

她从剧烈咳喘当中猛然惊醒,一睁眸就见满目疮痍的双腿,几乎占满所有肤色的血渍已趋近乾涸,无法抑制地浑身发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那道彷佛来自地狱的森冷目光,毫不掩饰地,让她生起想逃的心思。

韩薰抿住不断发颤的唇,嚐到了一丝腥。什麽恨啊怨的,在这男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除此之外,他还让她彻底明白一件事。

这世上最残忍的掠夺,是在一个人的心里放入恐惧。

她不是不怕死,只是不曾坠入名为死亡的深渊。

「韩薰,我敢保证,你死去的样子……一定很美。」里维拧住她的下颚,缓缓抬起。「带你走上鬼门关几回,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

韩薰被迫仰头迎上那双瞳孔,那极致幽美的瞳色,简直像片以血灌溉的紫罗兰花海。

「你放心,」里维盯着那双微颤的软唇,上头的血色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浮夸的色彩,眼底不自觉掠过一抹迷醉,「我现在对你兴趣未减,但你要再敢出现任何反抗行为,我不介意陪你多玩一会。当然,我不建议你那麽做,在我这里,怕痛的人可能还稍微幸运点,毕竟肉体上的坏死总比精神上的毁灭温柔,你说是吧?」

韩薰屏气凝息才稍加舒缓抑制不了的颤栗,她清楚地知晓自己手中握有的唯一筹码就是这男人口中的兴趣,同时,那也是他最低限度的慈悲。

阒然的氛围忽地闯进敲门声,韩薰下意识撇头一望,瞳孔随即一阵缩放。本还处在一个昏暗房间,谁知双眸一闭,再睁眼就来到更为陌生的空间,看起来像是仓库,地面隐隐还有着几不可察的晃动,微微一愣,脑中闪过的可能性让她的脸霎时惨白一片。

「……你要带我去哪里?」

「说起这个,我得先称赞称赞你哥哥。」里维嘴角微扬,语气狂骜,「我还真没想到那产品布会是个幌子,更没想过他会这麽张狂地自投罗网。」

闻言,韩薰呼吸一哽,「你说什麽?」

「平常总夸你聪明,怎麽一碰上这男人就成了傻子?猎物都主动上前挑衅了,猎人又怎按耐得住虐杀的冲动?」里维凑近她耳边,薄唇轻启,「捉迷藏提前开始了,明白吗?」

「里维……」韩薰扯住他的衣袖,声音抖到几近模糊。

「韩薰,你只是个观众,观众是不能替台上演员求情的。别入戏太深,因为木已成舟,心血来潮的杀戮开始了。」说着,里维一把拽起瘫坐在地上的韩薰,大掌贴着纤细的腰,薄唇覆上她的耳畔,极其邪魅地哑声道,「走,一起迎接自投罗网的小虫子吧。」

语毕,里维拉着韩薰的手便往外走。

失去一股力量的支撑的她,才刚踉跄地踏出第一步,一股剧痛铺天盖地而来,犹如在体内燃爆一枚炸弹,砰地一声将她推向支离破碎。她压抑不住呻吟,身子下意识弯曲,汗水打湿她的视线,映入眼的是两条面目全非的腿,鲜血从裂开的伤口中喷涌而出,那难以言喻的疼让她差点晕死过去。

所谓皮开肉绽,不过如此。

此刻闪过她脑袋的,便是这麽一句话。比起流产时那种椎心刺骨的痛,这不过就是「差点晕死」罢了。这麽点外在刺激,咬咬唇就可以轻松挺过了。

里维站在那欣赏韩薰痛苦到扭曲的面庞,唇角还未勾起,就见她忽然抬头,一行深红液体自她唇角汩汩流下,那倔强死撑的表情竟看得他一愣,还没来得及开口,轻柔的声线便抢先一步给了他极响的一掌。

「他……杰礼来了是不是?」

她没有要求情。此时此刻,占据她内心的强烈渴望就只是想和韩杰礼见上一面,如此而已。

本以为里维是个极尽病态的疯子,但,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果爱真的是一种症状,那麽她便是病入膏肓了。

里维面无表情地自上而下睨着她,紫罗兰色的瞳孔沉淀出难以置信的黯淡。啊,又来了,这女人总能带给他前所未闻的情绪波动,这样颠覆既定认知的感官刺激,教他怎不沉沦其中?

想着,唇角缓慢扬起,修长的腿不带感情地往那伤痕累累的腿随意一踹,韩薰痛得面颊泛红,本就拚命撑着的身躯一个重心不稳跌进他怀里,耳边随即罩上一股寒气,喑哑的嗓音带起空气的震颤,一字一沉,「我倒要看看,亲眼见被活活烧死的鲁莽飞蛾,你是不是还能保持现在的从容?看来,我灌输你的恐惧还不够多。」

话音刚落,里维拽住韩薰的胳膊,长腿向前跨去,身後的人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长廊上的木质地板被踩出凌乱的血脚印,怵目惊心。

韩薰的意志有些涣散,腿上的痛已趋近麻痹,苍白的唇被咬得残破不堪,乾涸的血迹红得那般妖娆。似是意识到什麽,她微微抬起脸,模糊的视线下瞥见一丝微弱的光,有个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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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何许人也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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