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獵人】水入大川 — 遇

天空竞技场的一楼大厅,地板的磁砖大概是用细致的大理石砌成的,不过因为长年斗殴、摔跤、冲突,甚至发起过几起大规模流血冲突,看起来已经与一般的石舖路差不多。

灰灰脏脏、凹凸不平的路面上,顶着一头白发的奇犽身影十分显眼。又是哪个心急的爹娘吧,一个叼着菸的大叔指指点点说道,把孩子扔来这里,父母肯定在哪个暗处看着,等孩子被打得哭啼时赶出来继续和对手干架。奇犽的直觉早就在叫嚣着这里的不对劲;尽管他的步伐那麽轻柔,还是有好几双罩子死死盯着他看,好像他身上会喷钱出来似的。

按照惯例,所有进入天空竞技场的人们都要先参加一场资格评选赛,接着会根据自己表现出的实力被分配到不同的楼层,越高阶则对手越强大。简单粗暴的规则,也很好利用──打听好每层楼的大概实力,坐在场边多看几场裁判的评分,就能耍点手段,进入对自己有利的楼层。奇犽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待宰羔羊──谁要是算得准,就能和这个小萌新对上。

奇犽的爸爸是这样说的:「打到两百层再回来。」虽然家人各个都很奇怪又多管闲事,可是他还是有几个会想念的人物,像是管家梧桐、厚唇的卡娜莉亚,还有二哥弃之不用的玩具机。还是希望早点通关。

排了半天队,终於轮到奇犽报名了。

「大姊姊──我要当选手──」

柜台小姐看了看白嫩嫩的小脸蛋,简述了一些注意事项,暗地里可惜了一下这可爱的小正太。

「比赛结束!」

奇犽获胜,而且赢得很漂亮。虽然对手是瘦骨如柴、修为平平的流浪汉,但矫健的身手仍昭示着他身手不凡的事实。

「你可以去第5层罗,小弟弟。」评审笑着说,整了整帽子。「年纪这麽小,真是了不起。」

「是这个人太烂。」小小年纪大言不惭。

奇犽满心欢喜地跑去领了钱,刚刚柜台姊姊罗哩罗嗦说了一长串,就是奖金这两字他最有印象。甜点啊!玩具啊!游乐机啊!

当他看到柜台推出了几枚小小的戒尼时,几乎摔了一跤。

他踮起了脚尖,努力想看清柜台里的人。「大姊姊,这钱不对吧,怎麽才这样。」

「就是这个钱。」柜台的声音冷冰冰的。

「但我打到了5层啊。」

「没错。」

这和柜台一来一往也才几句,就让後面排着队的卷发男子扬声喊道:「找妈妈拿压岁钱去,大人有正经事要做。」

「啊?」小奇犽的修养也不怎麽好,转头和那个男子正对上了。

突然,奇犽发现他能认出这个人──左肩上有块淌着鲜血的新月刺青、光头、凤眼,这是在他前一个比赛的尔拉。这家伙把对手的双肩砍了下来,虽然受到裁判警告,还是晋级了三十层。

奇犽仰头看着他,觉得尔拉有自己的两倍高。

尔拉低头回瞪着他,眼神尽是不屑:「唉,好臭,有奶臭味。」後头排队的几个人哄笑了起来。甚至有几个路过的乾脆停下脚步,准备看好戏。

低阶竞技场的娱乐,当然是欺侮弱者。

奇犽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僵在原处,从小的教育让他知道自己技不如人时不该强出头,可是揍敌客家岂容人这样轻侮。

尔拉俯下身,笑嘻嘻地对奇犽说道:「小崽子看起来一脸不服,是不是想和我打上一架?我可是怕打坏你的小手手喔?还是乖乖回家洗掉奶臭吧!」

突然,一个如雷嗓门穿了进来:「好臭好臭!原来世上有人二三十岁还没断奶!」尔拉转头怒道:「你说什──」却打住了声音。

众人转头一看,是一个彪形大汉,身边跟着一个软妹子。彪形大汉目测身长两米,手臂布满筋肉,身侧那个女子则是白嫩嫩的,两人看来都只有十七八岁年纪,都留着瀑布般柔顺的黑发。

人人都认得出他们是在一百二十层有一席之地的青氏姊弟,姊姊叫青安名,弟弟叫青安和。身手矫健不必说,麻烦的是他们背後的势力:青氏一家子都是黑道,手下杂兵百余,没几把刷子招惹起来是很麻烦的。而青氏姊弟大概也是仗着这点才想插足别人的争执。

无人再哄笑,路人们视线移开尽量表现自己毫不相干。尔拉悻悻然地撞开奇犽,向柜台取钱。安名向奇犽招招手,奇犽瞪了尔拉一眼,还是听话地朝那个女孩蹦了过去。

三人向前行了一段路。安和说:「我先去比赛啦。」安名恩了一声,奇犽则半张嘴,在不知道该不该道别时安和早已迅速离开。

安名微微一笑。「你叫什麽名字?」

「奇犽。」年纪虽小,奇犽还是知道揍敌客这个姓氏不要随便搬出来说比较好。

安名也没追问,说:「我叫青安名。你家人带你来这里的吗?」

「没,他们不在,爸爸说要打上两百层我才能回家。」

安名一楞。「两百这数字很难的啊。」

「很容易的。」奇犽说。旋即想到他刚刚在尔拉跟前的样子,底气有点不足。

安名笑道:「那真是辛苦你啦,以後我们会见到面的。」

奇犽傻傻地点头,他自然还不知道青氏兄妹的来头,但从刚刚路人的表情可以得知他俩不是泛泛之辈。

「我去看刚刚那个人比赛,奇犽要来吗?」

奇犽知道她在指安和,眼睛一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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