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
宋琉彧看见一位容姿绝艳的女子;也听到女子近乎发狂的笑声。
女子双眦瞪大,眼眸发红,手里捏着的绣花针泛着亮,毫不留情地将针往她身上刺去,细小入骨的痛感无留情地不断袭上她,一次次像是要把她的身体给全数侵占,她痛,却喊不出声;她挣扎,却无从逃脱。
最後,宋琉彧耳边响起女子幽怨嫉恨的嗓音。
「就是因为你,才让他连一眼都不肯施予给我。」
张开眼,熟悉的床梁近在眼前,宋琉彧意识自己正安好地躺在房里,将身子撑起,宋琉彧不禁叹了一口气。
相似的梦已经做了不下百次,每次都如此真实,醒来总冒着一身冷汗,可那个女人……她从未见过。
「小姐,您起来了吗?该洗漱了,待会得要面见尚书府的张公子呢!」门外传出侍女若叶的叫喊声,宋琉彧应声回覆,不一会儿,就见若叶手脚麻利地捧着脸盆进房。
宋琉彧洗了把脸,没再继续往梦境兜圈,梦里如何,醒来便是一场空。
若叶自三年前开始服侍宋琉彧,虽说这段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日日相伴下来,自然看出宋琉彧今日的若有所思。
「听闻这张公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知书达礼一表人才,整个卞东城不知有多少女子垂青,小姐真是好福气!」手里帮宋琉彧紮着垂辫,若叶嘴里也没闲着,向宋琉彧提起今日要会见的尚书之子。
三日前会见的周公子不也是书香世家的名流子弟,可一经探考,却支支吾吾连个对联都讲不出,这次估计又是哪个世家子弟耳闻关於她的轶事,抱持看戏的心态上门提亲。
「好了,小姐你看看,若叶今日给你梳新发式可好?」若叶将手里的翠玉步摇缀於顶上经她巧手所盘的发髻,步摇垂苏以采石饰之,仅需宋琉彧一个侧首抑或轻施莲步,步摇便会摇曳如生,一步一摇,衬得宋琉彧灵动可人。
尽管知晓若叶为了她头上的发髻可说是煞费苦心,但宋琉彧木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对若叶而言或许新鲜,但於她而言谁来都一样,哪位世家公子不是风度翩翩通晓六艺,可百闻不如一见,真看见这个人时,才会领悟所谓「传闻」,是多麽弱不可催。
宋琉彧年方十六,正值二八花样年华,她知晓父母急欲替她觅得好人家,可上门谈亲的名流子弟图得却是一个口耳相传。
卞东宋氏独女自小身患奇疾,三日忘一事,一旬忘一日,遍寻名医皆束手无策,依宋琉彧之见,於大堂待她面见的张公子,十成十也是来应验她忘事与否并无心结亲,既如此,不论今日她梳着哪款发式皆无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