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这天，乐恬穿着白亮亮的制服，虽然眼底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但笑容仍是灿烂夺目。
尤其是当果湘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替他别上胸花，再将她的那一朵递给他时，乐恬开心的像拥有全世界，万分仔细的将回纹针穿过制服，再嚷嚷着要阿虹帮他们拍照。
大家在教室里抢着合照，李果湘对这麽热络的场合不太习惯，仅是默默的在一旁欣赏，偶尔，她也会拿出手机，偷偷拍下同学们的侧脸。
「果湘！来！」
一个不注意，她就被勾住手，同学甲认真的乔着自拍角度，「来噢，要看右上角的镜头喔⋯⋯喂！走开！」偷偷出现在他们後头的同学乙，笑咧了嘴。
「我也要跟李果湘拍——」
「你一出现，画面就整个脏掉了！」
两个人开始没完没了的斗嘴，最後同学甲臭着一张脸，勉为其难让同学乙入镜，「跟我拍照是有多委屈，笑一个啦，笑起来多可爱——」
同学乙轻推同学甲的脑门，李果湘看着他们的互动，甜甜的感觉在心里化开，看见李果湘微小的笑容，同学甲总算弯起嘴角，拍下三个人的合照。
乐恬正被其他同学包围住，同学甲见状，气愤的说，「齁，怎麽可以把你丢在这里。」李果湘没有被丢下的感觉，「他人在那，心在我这。」她平静的一点也不像在说情话。
「矮额！乐恬！你快来听果湘刚刚说什麽啊！」同学甲红着脸大吼大叫，班上的气氛又更加欢乐。
过了这一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所以这一天，不想考试、不想未来，只需要好好向高中道别，带足勇气和祝福，往下一个阶段迈进。
偌大的礼堂里，除了毕业生，二楼坐满了家长和学弟妹。毕联会以奥斯卡典礼为包装，开场和串场都有精致的影片，让每一次的致词和颁奖都充满惊喜。
当班级代表上台向老师们献花，远远的望见班导擦眼泪，三年十班先是交头接耳一番，接着高声喊着班导的名字，这麽一喊，许多人开始眼眶发热。
到最後唱毕业歌的时候，班上已经哭成一片。
乐恬不知所措的安慰着阿虹，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原本他还被後头的人嫌太高挡住一半视野，此时他因为难为情，整个人缩起来躲在椅子上。
李果湘也忙着把卫生纸递给同排的同学，旁边的女同学再也忍不住，直接抱住她的手臂寻求慰藉，眼泪扑簌簌得一直掉。
她屏住呼吸，但内心很快就跟着柔软，顺着对方的发丝，说着别哭了。
毕业生排排走出礼堂，最後的校园巡礼，大家走得非常缓慢，乐恬和李果湘肩并着肩，经过司令台，乐恬忽然发出和煦的笑声，暖暖撩拨她的心，「果湘，你还记得高一那个朝会吗？」
「嗯。」
乐恬彷佛看见焦急的自己，抱着果湘奔去保健室的身影。那时候酷暑难耐，加上周遭全是不认识的人，李果湘就这麽昏倒在队伍里，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乐恬就冲到她身边。
当时，在高一流传的不是乐恬的名字，而是果湘这两个字，因为他就这麽跪在地上，扶起她的脖子，大喊着果湘。
「好想看你当时的表情噢。」李果湘只能从班上同学的讨论中，想像当时的画面。
「大概像这样吧。」乐恬摆出终极哭脸，逗得李果湘笑眯了眼。
柳高的校园非常漂亮，每一个角落都有大家满满的回忆。
而对李果湘来说，这里每一处都是乐恬的身影。
当他们经过学弟妹搭得伦敦铁桥时，整座长廊响彻欢笑。
「学长！学姊！毕业快乐！」
「我们会想你们的！」
「要加油噢！」
学妹们远远的就朝乐恬和李果湘喊道，她望见小南哭红的双眼，经过时伸出手替她抹了一把眼泪，再拉拉她垂在右肩上的马尾，「果湘学姊！以後不能常常看到你，我真的好难过⋯⋯」
「我会回来的，乐恬就交给你们了。」
李果湘只来得及在小南耳边低声说完这句话，就被队伍带着往前进，小南知道学姊口中的「你们」，指的是餐厅的好夥伴，想到学长家里发生的事，她止不住心疼，拔高音调喊着，「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小南看见李果湘回过头，嘴边的笑容温和美丽。
「照顾谁呀？」其他学妹不明所以的询问，再闹着小南说她哭得超级夸张，又不是她要毕业。
「嗯？照顾谁？」远远的，乐恬听见小南的声音也跟着回头，殊不知，才刚转回来就被果湘柔美的笑容给迷昏了头。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拉着他制服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