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个看起来好好吃,这个感觉也好好吃。」所有美食当前的这一幕,又再次触碰到我的选择性障碍开关,在各个摊贩前踌躇不决。
「怎麽办,选择太多,让我都不知道该买哪一个。」我伤脑筋地在摊位前左右顾盼,偏偏所有香味像是有导航似地猛朝我扑鼻而来,促使唾液狂分泌,肚子也这麽刚好地响起咕噜的声音,使我更加烦躁。
如果可以我想每个都吃过一轮,但碍於生活费有限,实在是无法这样挥霍。
「哈哈。」耳旁突地传入笑声,我立时扭头,瞥见柴清宇摀嘴而笑,感到一丝疑惑。
「抱歉,看见你为了要吃什麽想那麽久,又加上明明想吃却还一直不肯下手,那流口水肚子又叫的模样,一时忍不住……」语末,又继续大笑着。
我鼓起腮帮子,「真是的,你们不是抱怨就是只会笑,都不会帮我决定一下。」
「不然这样好了,等等我吃什麽你就吃什麽。你的午餐就由我决定了。」他歛起狂笑的样子,直截了当地说,後面的语气听起来还有点欣喜,似乎很开心。
「嗯,好啊。麻烦你了。」
「那就先从那家开始吧。」他兴匆匆地往那个摊贩前进,我快步地跟上他。
他走到一间卖炒饭和炒面的摊贩,「老板,我要两份牛肉炒面,还要两份薯条。」
拿到餐点就先把其中一份拿给我,「我们先坐在旁边吃。」
我拿着炒面与他走到树荫下的椅子上坐下。打开热腾腾的纸餐盒,炒牛肉的香气马上冲鼻而来,「哇,好香。」
迅速拿起筷子,夹起面,呼了几口塞进嘴里。适中的咸味,牛肉香嫩的恰到好处,使我一口接一口的吸进嘴中。吃完把盒子用橡皮筋捆回去,转头看见柴清宇一眼不瞬地直盯着我,手上的面丝毫没有动过,困惑地问:「你怎麽不吃?」
「其实我不吃牛肉。」他面带微笑地瞧着我。
这话使我愣了愣,「你不吃牛肉,那为什麽还要买牛肉?明明还有其他可以选择啊。」
「因为牛肉对女生来说是好东西,可以帮助补血。想说帮你补一下。」
我听的楞神,心头也因为他的话一颤,他明明可以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的,却因为我选了一个自己不能吃的东西。
「那你买的那份怎麽办?总不能丢掉吧?」虽然对他的行为感到暖心,可眼前最重要的还是他那份炒面,看着炒面还未被吃过一口,就可能要面临丢掉的命运,感到极度不舍,眼巴巴看他手上那份炒面。
「给你吃吧。」他把他那盘炒面递给我,随後一脸笑嘻嘻,「因为你看起来很想吃。」
发现心思被看穿,浑身一震,而後傻呼呼地笑着,「被发现了。」说完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那就快吃吧。」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把炒面放在我手上。
我眨眨眼瞅着依然让我食指大动的炒面,随後再次拿起筷子,迅速地把它吃完,心满意足抚着肚子,脸上还是一脸陶醉。
「这炒面有那麽好吃吗?让你喜欢成这样。」
我睁大闪闪的眼眸,大力地点头,「好吃的不得了。真希望之後还有机会吃到。」
「噗,如果老板听到你的话,一定会很开心。也代表他创业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那是当然的,我虽然看起来什麽东西都吃,但有很多东西吃过一次就不会想再品尝,所以通常会让我想吃第二次的一定代表很好吃。」我说出自己一直坚持的理论。
「那我的甜点呢?」
他突然问了这个问题,我微微一楞瞅他,他直勾勾地望着我,似乎在期待我的答案,我露出个笑靥,用大拇指比个赞,「嗯,非常好吃。而且还会让我难以忘怀。」
他眉眼弯弯,脸庞上的笑容像天上的星星般闪耀,「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发觉他似乎不大有自信的样子,我立马弯起手肘做出加油的姿势,「放心,你的甜点真的很好吃,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也许别人说的好吃是客套话,但我的好吃是真心话,这是有经过我朋友认证的。所以你要继续做下去喔。」
「嗯,我知道了。为了你这句话,我会一直努力做下去的。」
「这才对。我也会不时去捧场的。」
他微笑点头,并与我相视而笑。
「啊,等等你要上课了对吧?」他像是想起什麽,紧张地问着我。
「对啊,怎麽了吗?」我困惑地问。
「那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他边起身边对我说,就连要离开时,还不时回过头,「我等等就回来。」
他踏着仓促的步伐离开我眼前。他的举动,我既感到疑惑又好奇地坐在原位等他归来。
「嗡嗡。」
在等待的同时,电话的震动声从包包里传了出来,因为要准备上课的关系,已经先事先把电话设成震动模式。
拿出手机一看,又是戴祥吾的讯息,在手机上滑动的手指顿时犹豫了。想到这两天我和他似乎都是不快乐收场,脸上笑容僵了僵。在这时看见他的简讯使我更加烦闷,刚吃饱东西的愉悦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我看着简讯图示上的那个红色数字,想直接删除却又下不了手,想打开看却也迟疑不决。回想起从认识戴祥吾到现在,对於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忽冷忽热的态度上。最常有的交集莫过於他想帮助朋友而给我试吃的那些面包,其余时候他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虽然偶尔会像个恶魔露出促狭的笑容,可更多的时候还是一贯的冷漠。
纵使认识他已有一段时间,我依然捉摸不清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盯着那个红色数字,在心里想着:「所以我到底该不该看?」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余光瞥见柴清宇走回来时,暂时被我搁置在旁,我收起手机抬眼望向他。
他对我笑了笑,举高拿在身侧的东西。
「这个给你。」
我定睛一看,是一个塑胶水瓶,里头装着满满的水。
「这不是水壶吗?你给我这个要做什麽?」
「这是蜂蜜柠檬水,给你帮助消化的。你就带在身上慢慢喝吧。」
我瞅着手上的水,虽然出自於他的关心,可这几近一公升的水带在身上似乎有点累赘,但又不忍拒绝,只好微微笑接受他的好意。
我把背包背在肩上,手里拿着那个水壶和吃完的垃圾,「谢谢你,那我先去上课了。」
「好,记得下课来我餐厅拿那个蛋糕。」他再次提醒。
我点头,随後就往教室走去。路途上,打开水瓶喝了几口,一点点蜂蜜的香甜,柠檬的酸像是点缀水的无味,使我不感到难喝,还有想继续喝下去的感觉,甚至还觉得自己似乎喜欢上喝水,而这个改变是柴清宇带来的。
自从他出现後,我的世界似乎也渐渐变得不一样。
他的甜点跟平常在外所见的甜点不同,我想我不只喜欢上他在甜点里添加的惊喜,更喜欢他对待甜点的态度。同时他也让我知道就算是表面看起来是自信的人,实际上内心也有脆弱自卑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