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叫裴玮玲,其实我很讨厌自己的名字。这真是个平凡的名字。彷佛在街上随意一唤,马上会有十几个路人回应你似的。
我绝对相信我的人生不只是这样平淡,讽刺的是我正过着这种平淡的人生。我总是认为所有痛苦由我一个人承受就可以,只要身边的人感到快乐,我也会为他们而感到快乐。所以假如有人作出任何决定,我总是愿意把自己放到最後,有时候我却讨厌这样卑微的自己。
我总是想过平凡而又有一点点特别的日子,假如在这种平淡的日子发生特定的事就好了。
这天我看见同学司马豪,正在和他的好友紫姫争吵。我们整个班级的女生都知道,紫姫一直暗恋司马豪。但是,我的姐妹们曾跟我提及,司马豪好像喜欢我。
经过多方探听後,我们知道,司马豪也知道紫姫对他有意思。而紫姫是个偏激的女人,我们都不敢惹她。然而司马豪却依然和她成为了好朋友。我们不知道司马豪是怎麽能忍受她的。
紫姫疑心很重,这天她威胁着司马豪,要他指出先前接近他的女生是谁。司马豪打算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哪知道紫姫竟然取出美工刀,要胁他若不说出女生是谁,她就立即在他面前自残。
这时司马豪连忙跟她说,她所说的那个女生根本不存在。我们都知道这是事实,可是紫姫偏偏不相信。
只见紫姫继续追问他。她说要叫那女子出来,然後逼她离开这中学,此时司马豪开始失去耐性,开始觉得很不合理,他指责紫姫差劲透了。结果他们两人开始吵了起来,混乱间,紫姫握着美工刀的手一扬,就割伤了司马豪的手。
紫姫愣住了,她连忙问司马豪有没有事,司马豪按着伤口,说幸好只是割了浅浅的一条痕迹,假如这样会让她消气,他不会追究下去。
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懦弱,居然会屈服,怎麽能接受紫姬对待他的态度和行为?还好我已经拿着手机把一切都录下来。司马豪说完就离开了,留下紫姬一个。
我连忙收好了手机,正当我打算开溜时,突然看见紫姫朝我的方向走过来,这时紫姫对我大吼:「你看见了吧?」
我说:「看见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分明就一直在这儿偷看吧?我跟我男友的事与你何干?」她二话不说就拉着我的长黑发,粗暴地把我推倒在坚硬的地面上拖行,我身上的肌肤都在发痛,而且冒出了红痕,然後紫姫把脸凑过来,凶巴巴地恐吓我不要把事情告诉任何人。
当时我虽然很生气,但是我的个性软弱得无法改过来,只好就范。我对紫姫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然後紫姫取出美工刀来,用尖锐的刀锋抵着我的颈部,恐吓我逼我为她保持沉默,不然她下次就把我拉到墙角去,用烟头烙我的手臂,紫姫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贪婪地盯着我光滑的手臂看,彷佛在想像这条雪白的手臂上面冒着一个个烙印的模样。
我朝她连连点头,希望她可以放过我。因为她的力气真的很大,扯得我的发很痛,我的泪水几乎要流出来了。紫姫看着我这个可怜生生模样,唇畔扯起满意的笑弧,也就轻松地放开了拉着我的发的手,意气风发地走开。我憋着一肚子气,狠狠地盯着她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另一端。
我回到课室。那个不幸的司马豪,现在就出现在课室内。我一看到他就讨厌,於是我急步走到他面前,不禁要问他:「你可否不再在我眼前出现?」
接着他居然能够笑着回答我:「好的。」更令我生气。我瞪眼看他。这司马豪真的很碍眼,接下来,我向老师申请调位,让我坐在接近窗边的那一排座位,而老师已接纳了我的申请。我终於可以不看他。於是,一星期後的一天,我才回到课室,我的好姐妹们,一人一句的交谈着。
「玮玲,怎麽有人的脸皮这麽厚,上星期你不是已经跟她说得清清楚楚吗?」
「上星期玮玲已说得这麽白,换是我,就没有颜脸回来。」
「岂只没脸回来,依我看,他应该去荒山野岭,从此人间蒸发才对。」
她们的声浪很响,她们故意地让他听到她们的说话,我故意不去看司马豪的表情。我知道他会为了姐妹的冷嘲热讽而胡思乱想,但我,只会任由他痛苦。我把视线投放到玻璃窗外,天空蓝得透明。回过头来,我发现他已经离开了课室。
他不会是受不了她们的冷言冷语而离去吧?这麽软弱的男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难道这个世界上,还会有比我更软弱的人吗?
--「张开眼睛,我开始意识到自己身处於漩涡内,所有的景象扭曲,一种强烈的力量,开始把我侵蚀、吞噬。而他,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