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一跟上来就换成他领路,带我们往通往村外的密道狂奔。
一路上我们躲躲藏藏,非必要不惊动敌方,只有为了一个箭阵不得不出手,好在陈月能辅助疗伤,我们一行人倒也没有出大问题。
倒是我偷偷留意那两个少年,也不知道他们在赌气什麽,明明掩饰不了在意彼此,却轮流不理会对方,那态度好生古怪,令我大惑不解。
不过眼下不是思考两个弟弟的纠葛的时候。这一路上没有遭遇太多阻难,一则虽喜,一则又令人暗暗生忧。
果然,就在我们靠近当初莫雨和毛毛捡到空冥诀的地方时,危机乍生。
我们警戒地看着从大侠墓後走出来的人,感到一股强者地威压紧迫罩人。
此时我略有所悟,此人会拦在这里,必是为了唐简埋在此处的秘密──唯有这是引来这麽多人觊觎,驻紮在此搜寻的可能。
两方没有多叫阵便打成一团。然而我们几个人和他交手不过片刻,便被彻底压制住。我拚着年纪大一些,很能吸引他的攻击,承受了最多掌风,内伤作疼。
突然,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麽方法,我们竟同时动弹不得,各自喷出一口血,均是内伤,原就有些刀伤在身的两位姑娘甚至晕死过去,而毛毛落入他手中成为人质。
还是不够强……
不只是莫雨有如此之感,我亦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无能。
我想起了那天王谷主对莫雨说的话,心里一叹。
「毛毛!」莫雨死撑着不跌倒,对那人怒目相瞪,几乎喷出火来,难以掩饰他对毛毛安危的焦急。
「哈哈!你们谁敢轻举妄动,我就先拿这小子开刀!」那人嚣张大笑,刀锋朝毛毛的脖子更贴近了几分。
「可恶……」突然,莫雨低咒一声,愤恨地捶了一下土地,然後下定决心般大喊:『你还要等到什麽时候?』
「小子,耍诈也没……」那人不屑的话语才说到一半,突然狐疑地看向我们身後。
我闭了闭眼,虽知危机已解除,但心中是一片无奈失望。
只差一点点了……想必莫雨也是同样地不甘吧?
『到最後你还是有求於我。』
王谷主如神仙飘然降临,声音一派淡然,没有得意、没有嘲弄,只有「果真如此」。
『这个人是……!』小月的声音透露出不可置信。
「……救毛毛。」莫雨声音低低的。
随着王谷主慢慢靠近,那人恐惧地吐出乾涩的声音:『……不知,不知阁下何人?』
『一个快死的人知道这些也没用了。』
『残尘逸流剑?你……你是王……』话还没说完,这个拦在这里、还杀了林瑜和孔真的人,睁着眼便倒下了。
『你们应该都可以动了吧!』王谷主收回视线,淡淡地看向我们。
这里只有不知情的毛毛松了口气,略带喜悦地向他道:『多谢前辈。』
我和小月各怀情绪道了声谢,说不出其他话来。莫雨则哼了一声,随即神色复杂地看向毛毛,欲言又止。
毛毛不知道莫雨的心情,兀自叹道:『只可惜两位姐姐因我而死,我得去浩气盟完成当初答应她们的事。』
听到他这麽说,紧盯着莫雨的我立刻察觉到他眼眸中的冰冷,听毛毛继续说:『小雨、小月,还有大叔,你们有什麽打算,和我一起去浩气盟吧!』
王遗风冷笑了几声,道:『……哈哈哈,小子!那里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莫雨也撇过头,低声道:『……看来我没法和你一起走了,毛毛。』
终究道不同。
「走了。」王谷主随即一甩衣袖,卷着莫雨飘然离去,一点也不给两人更多的话别机会。
毛毛瞳孔一缩,立刻奔上前:『啊,等一下!小雨!』
然而王谷主动作何其快,早就不见人影,留下错愕的毛毛愣在当场。
陈月此时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我们还会见面的。』
半晌,毛毛才愣神地问她:「小月……那大叔是谁?小雨为什麽要跟他走?」
小月默然,避重就轻道:「那是一个很厉害的前辈,莫雨跟着他能学功夫。」
我伤的颇重,只能默默坐着调息疗伤,看这一切变故发生。
此时师父从後方走过来,戳戳我,百无聊赖道:「徒儿,你还跟着那小子吗?为师领了谷主的命,得跑一趟太原办事。」
我看看师父与哀怨的师兄,又看看失神的毛毛和仿佛洞悉一切的陈月,半晌又才看着师父说:「徒弟有意回少林潜修,无法伴随师父左右,还望师父谅解。」
师父一脸了然,拍拍我的肩,道:「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打算。」说完,他朝师兄喊话:「那边那个小九子,为师先带你师弟回一趟少林,反正依你五毒派轻功的能耐,为师必然追得上,安心去吧。」
「……」被嘲讽了的师兄嘴角抽了抽,咕哝一声「愚蠢的中原人」便挥挥手,运起轻功离去。
师父看我一脸「想阻止却来不及」,就弹弹我的额头,「啧,太原与少林同一路上,你还不相信为师吗?」
「……多谢师父。」我低声回应。
见我们谈完,师父正要一把拉起我,小月这才走上来。
「司大哥,这位侠士,我要带毛毛往浩气的据点去,等待盟主前来。和你们就此别过了。」
在师父的搀扶下,我双手合十朝她一礼,「小月、毛毛,你们多自珍重。」
「司大哥,」毛毛唤了我一声,小心翼翼地问:「以後、以後你会来看我吗?我、我不知道怎麽去少林寺……」
我对他笑了笑,「这是自然。」
闻言,毛毛露出灿烂的笑容,「太好了!待司大哥来寻我,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找小雨!臭小雨居然就这样走了,我都还没跟他说说两位姊姊是谁,没告诉他这三个月我、我……」话到後来已经哽咽,毛毛满脸委屈。
我顾不上安慰他,心里沉甸甸地看向小月,她同样神色复杂地回望我,点点头。
毛毛终究会知道带走莫雨的人是谁、那意味着什麽。
不待我伤感,师父适时地切入:「话别就到这里吧,小爷赶时间。」
毛毛赶紧抽抽鼻子,强扯出笑脸向我道别。
接着师父一把将我朝他搂近,在我还反应不过来前丢下兴匆匆的一句「让你见识丐帮卓绝的双人轻功」,便双足一点,运起丐帮绝妙轻功,在天上翻来滚去,一下子便把那两个小家伙抛得远远。
我就在脑中一片空白之下,再次离开了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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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过渡性质,节奏偏快,不想拖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