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灰姑娘行不行(二) — 25

我和粗暴男又过了四天「遥遥相望」的日子。星期六早上,粗暴男一早就出去了,可能是要去基金会,或者是巫师协会。总之,看起来是很不轻松的行程,因为他走得很急,连早安问候都是用传简讯的。

回复假日和皇后一起吃早餐的日子,妈妈也一起加入我们,而爸爸则选择窝在警察局(他当然是看粗鲁男出了王宫才出去的)。妈妈和皇后很聊得来,虽然她们的话题大多围绕在我身上,但有时皇后会问妈妈她的新书准备情况。妈妈说资料准备的差不多了,等和编辑讨论之後,就要开始忙了,出版社希望可以多拍一些妈妈忙家事的照片,这样会让读者比较容易理解。

妈妈说她觉得是因为我是准王妃的缘故,才会有人请她出书。我和皇后马上反驳,告诉她能出书完全是因为她是家事达人关系,不然出版社会乾脆要她写一本关於我的成长历程,根本不用认真的为她的新书编排了。

想不到妈妈会这麽没自信,她不是一向对家事方面胸有成竹的吗?她一定是忘了圣诞晚宴那天她造成的小轰动,一小群女士围着她问家事方面的各种问题:舒芙蕾到底要考几分钟?哪种天然的清洁剂可以去除酱油污垢呢?咖哩块到底要用哪个牌子……她们简直就把她当偶像了。

我们三人的早餐约会真是完美的组合,聊不完的话题和笑不完的闲话。要不是国王来请皇后去用午餐,我们真的可以一直聊下去。

回到沁怡楼,在走廊上,妈妈问着我,「好啦!只剩我们两人了,你要和我用午餐还是自己用呢?」

「你不是下午要和朋友喝下午茶吗?」

「是啊!可是还有点时间,我可以陪你。」

「不用啦!你去准备吧!」我知道妈妈可是需要一个半小时的准备时间才能出门,可想而知每次她和爸爸出门一定又要吵架。

妈妈轻叹口气,将我的头发塞到耳後,「要不是王子不在,我就让你去找他。你爸真是疯了,竟然这样管你。」

我马上配合地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和他吵过架了,但他十分坚持要这麽做,所以……」

「妈!没关系啦!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

「王子没生气吧?」

我摇摇头,「没有!他知道爸爸的脾气,所以能理解。」

妈妈露出笑容,「他真的很好!你能和这麽好的人在一起让妈妈很放心。」

走到房门口,我撒娇地抱了抱妈妈才进房间。

午餐过後,小安把最近一期的八卦周刊给了我,说上面有关於我的报导,要我大概了解一下。

杂志封面就是我,是那天我和董佩书一起出去逛街被偷拍的照片。我竟然完全忘记我很可能被偷拍,毕竟自从王室公布我是准王妃後,记者就一直没有拍到过我。而那天出门逛街就是个绝佳机会。我的穿着是经过小安之手,万无一失,可是我和董佩书不只一次在大街上大笑……希望不要被拍到,或者不要看起来很丑……

但读完报导後,照片美丑的问题已不重要了。因为关於我的报导中提到两件事,让我真的很想死。

准王妃成绩下滑的主因:用可可乳液擦身体。

标题看起来有点牛头不对马尾,但内文报导真的会让人吐血(尤其是我爸)。

消息指出,准王妃齐芷乔小姐上学期的段考表现出乎人意料,以往皆保持全学年第一名的水准,在上一次段考竟跌出百名榜;而班级排名,也从第一名滑落至第二十九名(全班共三十五人)……据「驰育高中」同学表示,不只一次看到夏靖宇王子亲自接送准王妃上下学,甚至在段考前的那一个月,夏靖宇王子更是天天接送,两人感情甚笃……

记者在二月初时直击齐芷乔小姐与友人逛街,齐芷乔小姐当时在「LotionPerfume」买了可可香味的乳液。据店员指出,这款乳液滋润效果特别好,当然,也有女士因为它的独特香味将它当成情趣用品……另外,齐芷乔小姐当天还买了其他保养用品及几件服饰,具记者了解,那些东西皆有所「用途」。

不难理解齐芷乔小姐有这些购物行为,不久前夏靖宇王子和唐若晴才被拍到约会,身为准王妃一定备感威胁。只是不免要提醒这位准王妃,爱情固然重要,但课业也该兼顾,国民应该不希望有位只会取悦王子的王妃。

看完之後,我只有一个字。

吼~~~~~~~~~~~~

那些暧昧的文字……保养用品和衣服当然有所用途呀!让皮肤变漂亮和保暖好吗?才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些用途。更该死的是他们又把唐若晴提了一次,和他们的「约会」相比,我的购物显得十分滑稽,似乎是为了捥救婚姻而在最後挣扎的中年妇女。

「小姐!别理那些记者写的东西。」小安在一旁安慰我。

我将杂志紧紧捏皱,压下尖叫的冲动,「王子看过了吗?」

「当然!所有关於你的新闻,甘亚一定都会给王子过目。这本杂志就是王子要我给你看的。」

天啊!粗暴男看过!他的身边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丢脸死了!我早该在地上挖个洞,以便随时可以跳进去躲起来。

平板电脑传来讯息声。

"可可乳液?我很期待喔!"粗暴男传来的讯息,後面还加上眨眼符号。眨眼符号让我更想尖叫。

他当然知道可可乳液是做什麽用的,因为我买的那天就是我们说好的那天。我脸颊发烫,一想起他知道我的目的,我幼小的心灵不停地哀嚎呀!

他又接着传来:其他保养用品及几件衣服?真的假的?看来你真的很慎重。

他应该咧嘴大笑。

"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只是买一些喜欢的东西"。我回覆他,明显的是欲盖弥彰。

不一会儿,他又传来了:是吗?但我希望是像他们写的那样。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可是我还是会保留可可乳液的,等到那一天……算了!还是算了!一想起那篇报导,我就後悔买那瓶乳液。

他传了一个大笑脸表情符号给我。

"别心情不好!那篇报导让我很开心,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如果这篇报导可以弥补我爸带给你的郁闷,那我很替你高兴"。我希望提到我爸可以让他止住笑意。

但是没用,他又传了一个大笑脸。

"说到这个,小安有告诉你今天我们会和我父亲和母亲一起吃晚餐吗?"

我不明白「这个」和与国王和皇后一起吃饭有什麽关系。

"没有!"

"晚上我们会和他们一起吃饭,还有你的父母。"

"是喔!有人通知我爸吗?"

"甘亚早上告诉他了。"

"好吧!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我的心情是有比较好了。

又是一个大笑脸。

放下平板电脑後,小安马上告诉我今天要和国王及皇后用晚餐。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看着手里的杂志,唉!

我告诉小安绝对不能让我爸看到杂志,但小安露出无奈的笑容提醒我:这本杂志十分热销。

下午六点,小安问我想穿什麽衣服,我说她拿主意就好。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小洋装。

小安为我的头发上卷子,电卷捧在她手里十分灵活,不一会儿我就有一头漂亮的卷发,看上去成熟了一点,又有些俏丽。

「我以为你喜欢我走可爱路线呢!」

小安眨眨眼对我说道,「有时也可以试试不一样的感觉呀!」

小安怪怪的!

一切就绪,套上外套後走出房间,我敲了爸妈的房门,他们走了出来。

「王子呢?」爸爸问着小安。

「殿下已经在饭厅等候了。」小安回答。

爸爸摆上「算你识相」的表情。我受不了地嘟起嘴,连这一段路爸爸都无法忍受粗暴男同行。妈妈上前来拍拍我,露出笑容要我别放在心上,爸爸是疯子,我知道她心里是这麽对我说的。

走进饭厅,粗暴男一见到我便露出惊喜的神色。我在心里佩服小安,再一次地帮我掳获粗暴男的心。

等到国王和皇后到来後,晚餐马上开始。依照惯例,大家的杯子里装的是暗红色的王室特酿红葡萄酒,只有我的杯子是鲜黄色的柳橙汁。

国王举杯与大家相敬,鲜黄色的杯子依旧突兀。小啜一口後,大家便开始聊天。

「我们都听说芷乔的事情,学校那里还好吗?应该没有为难吧?」皇后开口问道。

爸爸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妈妈抢先一步。她露优雅的笑容说道,「事情都处理好了,学校没有任何动作,因为芷乔已经承诺接下来会专心在课业上。既然芷乔已经反省了,我们大人也没理由再为难吧!」

虽然话是对着国王及皇后说的,但其实妈妈却是说给爸爸听的,因为爸爸的眉头马上不悦地皱了起来。

国王也开口说道,「我们也该负些责任,毕竟芷乔住在王宫,我们应该保护她,确保她的生活作息正常。因为成绩不如意,芷乔受到的伤害是最大的。更别说她现在身份不同,闲言闲语及臆测一定会更多。而且,大多都是来者不善。」

爸爸张嘴想开口说话,又被妈妈抢先了一步,「这是芷乔自己的问题,我相信她会自己处理的很好。事实上,我很开心她可以跌这一跤。老实说我一直为她这一路上太过顺遂而感到担忧,现在跌倒我们还可以陪着她。等到以後她有自己的生活了,受到的挫折,当父母的我们可能不能理解,她只能靠自己解决。所以,现在让她受点伤,以後才不会手忙脚乱。」妈妈向我露出个「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的微笑。

我感激地看着妈妈,她总是为我设想周到,知道什麽是对我最好的,就像她不买漂亮的外出服给我,只给我舒服的家居服。还有亲手织的毛衣,她知道我会想她。

国王露出赞同的笑容,「很高兴听你这麽说,但我们还是得帮她一些忙。我和皇后讨论之後,我们觉得也许在她的成绩未恢复前,都不该和王子独处。」

什麽?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爸爸也瞪大了眼,只不过他是因为找到知己而惊讶。粗暴男……他脸上维持平静,似乎早知道国王会这麽决定。

「没必要这麽做吧!」妈妈困惑地看着国王及皇后。

「这只是暂时的,这是为芷乔好。你们不能否认现阶段对芷乔非常重要吧!」国王的语气轻柔,但神情却十分严肃,容不得人反抗。

「当然!」这次爸爸抢在妈妈的前面开口。

国王满意地拍了下手,宣布着,「那麽,就即刻生效吧!」

主菜正好上桌,我瞄了眼粗暴男,他没皱起眉头,这表示……他没认真看待这件事,他没把国王的话当一回事儿。

粗暴男!你是不是真的还在叛逆期呀?

他拿起叉子,自在地切下一块鱼肉放进嘴里。意识到我在看他,他看向我,对我眨眨眼,似乎在问我有什麽事吗?

我才想问你在想什麽呢!你不是应该马上抗议这个规定吗?难道你不想和我独处吗?说点话呀!我在心里大喊着。他依旧默不作声,好像他面前的那块烤鱼是难得的人间美食。

我感非常生气,先是爸妈和学校还有媒体,现在国王和皇后又加了进来,大家都紧盯着我,好像我没办法管好自己,我需要被监控。他们都忘了我之前的表现有多优秀吗?我只是跌了一跤(而且这一跤是狐狸精姥姥推的),他们却好像我跌入深不见底的山谷中,永远别想重见天日。我可以重回水准,只要给我机会,但他们却一点宽容都不肯给我。

加上粗暴男……他对於国王宣布的命令表现得事不关己,当然,这是他平时与国王相处的模式,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他的表现让我觉得我像个呆子,只有我在乎这段爱情,只有我会因为我们两人被分开而痛苦。

我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或是拍桌子反抗国王……但是……

「芷乔!你吃不下吗?」国王的目光注视着我。

众人的目光都投注在我身上,纷纷用着关心的眼神问着我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粗暴男这时才皱起眉头。

我听到「碰」的一声,随後才意识到是我的双手拍上桌子,身体站了起来,现在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啦!於是我鼓起勇气说道,「我不同意刚刚的命令!」说完这句话,我听到四周倒抽口气的声音。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粗暴男,他先是一惊,但随後嘴角又出现隐隐的笑意。有什麽好笑的呀?我更加生气了。

国王放下刀叉,「这个命令没有商讨的余地。」

他的语气冷硬,目光坚毅,正常情况下我应该要开始发抖,但肾上腺素要我不要命地反抗。

「不!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管好自己,不需要别人教我怎麽做。」

「你现在的身份不同,已经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事』了。需要我提醒你,成绩这件事已经被说得多难听了吗?这关乎王室的颜面。」

他是说今天出刊的杂志吗?我的脸瞬间涨红。

「谁都知道那是乱写的。」

「那也是你给了他们乱写的机会。」

「我没有办法要求他们怎麽写,他们总可以见缝插针。何况学校没有追究这件事,代表我是可以被放心的。」

「学校是学校,我们没办法接受你再一次发生这种事。」国王说道。

「我有把握不可能……」

国王不耐烦地打断我,「看来我们为人父母的需要好好谈谈。」他挥了挥手,「让人送王子和齐小姐回房间。」

我震惊地看向国王,他沉着一张脸,极度不悦,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生气的模样,以往他总是对我诸多包容。是我太过分了吗?而这个时候粗暴男竟然还没说一句话,他是希望我掐死他吗?

妈妈担忧地看着我,而爸爸则沉着一张脸,让我看了很不安,我似乎让他们丢脸了。

小安和甘亚与我们一起步出饭厅。我低头不发一语,没等任何人,疾步向前走,心里十分气愤,几乎要哭出来了。

粗暴男像一阵风似地走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要为刚刚我的不礼貌而算帐。但当我转过头看向他,竟然发现他咧嘴笑着,眼睛还闪着让我生气的笑意。我感到困惑,也发现走廊上只剩我们两个人,甘亚和小安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小安呢?」我瞪着他问。

他没有回答我,拉着我的手开始往前跑,「别管了,跟我来。」

「我不要!」我手贴着墙壁,脚拖着地。我还在气他呢!才不要听他的话。

「快点!听话!他们拖不了多少时间。」他回头对我说道。

「谁拖不了时间?」

「等会儿再告诉你。」

「不告诉我就不跟你走。」

「我可以抱你走。」他没放开我的手,眼角还残留笑意,好像在说我的举动很幼稚。见我不妥协,他又说:「跟我走!我保证会解释给你听。还有,我为你准备了礼物。」

好奇心让我迈开脚步,他马上拉着我向前跑。一路上纷纷遭到好奇的目光,看来他真的没把国王的命令当一回事儿,明目张胆地和我一起在王宫里手拉手奔跑。天啊!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像现在拉着我的手,在大街上奔跑。那时候我还没爱上他,但现在想起,竟然令我脸红心跳……

到了德思楼,他的房间,一关上门,他马上把我压在墙上,双手捧着我的脸颊,低头吻住了我。这个吻十分的急甚至……失控,我们两人都是。我们想念彼此,饥渴着对方,露台上的遥望怎麽满足得了我们。我需要他的吻、他的怀抱,国王的那道命令,对我是多麽不人道的惩罚呀!

他慢慢地放开我,又不舍得地一下一下地亲啄我。我还沉浸在那个吻里,即使快让我喘不过气,可是还是觉得好短暂。

「这是安排好的……」他开始向我解释,但他的吻却没止住,每说一句话又吻我一下。「那道命令是假的……只是让你父母相信我父母是站在他们那边,我们不能独处。当然,你发脾气让事情进展得更合情合理……我父亲提早放我们出来……」

「什麽?我不懂!」我茫然地看着他。

他笑着带我到沙发上坐下,看着我说道,「我和我父母说好了,今天演一出戏来骗你父母,我父亲刚刚说的话都是假的。没有生你的气,甚至也没将那本杂志当一回事。事实上我们稍早时讨论了这篇报导,他们都觉得你十分可爱,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我父亲甚至还笑弯了腰。」

笑弯了腰?天啊!还真丢脸。

「所以你刚刚才不发一语?」

「我不发一语是我显少将我父亲的管教当一回事。」

「你们这样欺骗我父母……」罪恶感开始侵袭着我。

「这样可以换取我们二个小时的独处好吗?」他说得十分理所当然。

粗暴男!你该不会是为了报复我爸吧?

虽然气他们这麽做,可是粗暴男在我面前遇有得之不易的独处时间,我也只能当叛徒了。

我紧紧抱住他,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里感到踏实。

「我好想你!」我在他怀里喊着。

「我也想你!」他把我抱到他的大腿上,手环住我的腰。「我很期待你擦上那瓶可可乳液。」

他的暗示再明显不过,我靠在他的胸前,感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将我的头发拨到右边肩上,指尖在我的肌肤上滑动,我忍不住轻颤。他的鼻尖在我颈边呼气,吻则点点落在我的颈上。

「靖宇……」我闭上眼,忍不住喊着他的名字,期望他可以给我更多。

他的手慢慢收紧我的腰,让我的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我忍不住将头往後仰,手掌抚着他的脸颊,感觉自己不由自主地喘气、呻吟……

好一会儿,他的吻移到我的耳朵,对我说道,「我期待那天来临,到时我会给你最好的。」

我睁开眼、心狂跳着。

「该是给你礼物的时候了。」

「礼物?」

他吻了我一下,让我坐到一旁,站起身走到吧台後的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叠巧克力及一瓶红酒,可是却不是王室特酿红葡萄酒。

「你愿意让我喝酒?」我瞪大了眼。

他皱了下眉头,「别开心的太早,只能一点点。」

在两个杯中倒了点红酒後,他将巧克力递到我面前,露出神秘笑容,「先吃一块巧克力。」

我将一小块巧克力放进嘴巴里,熟悉的苦甜滋味瞬间散落在我的嘴里。

「再喝一口红酒。」

我拿起杯子,正要放上嘴巴时,他突然压住我的手,「只能一小口喔!」

我翻了个白眼,他笑着放开手。

轻啜一小口,喔!只需要一小口就够了。这支红酒的果香味比王室特酿红还要重,搭配巧克力真是太适合不过了。

等我吞下这完美搭配後,他问着我,「喜欢吗?」

「太捧了!」我开心地点头。

「我精心挑选的红酒。」

「你选的?」

「当然!」他点点头。

「为我选的?」

「当然!」

「这种事情可以在网路上找到吧?」

「拿支在网路上建议的酒还叫惊喜吗?」他无奈地摇摇头,「而且,我绝对不会把这支酒分享在网路上的。」

唉!我还真是没格调,网路?

「因为这是我专属的味道,对吗?」

「如果你要这麽说也可以。」

「这实在是太好的惊喜了,我要怎麽感谢你呢?」

他对我眨眨眼,像在打量什麽,「再吃一块巧克力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肯定地点点头。拿起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等巧克力的味道散开来时再喝一口红酒,两者味道溶合,完美!

等我满足地吞下去後,他捧着我的脸,吻住了我。

我的天啊!他在尝我嘴里的味道……

我快不能呼吸了,他的舌头与我交缠,我的脑袋不能思考,开始当机了。

好一会儿,他放开我,轻声向我说道,「好甜!如你所说的那麽美味。」

我瞪大了双眼,脸烫到不行,「天啊!你真是太疯狂了,可是我好喜欢。」

他笑出声,「这原本是我准备在我们『说好的那天』要给你的惊喜。我想留到之後再给你,但我等不及了。」

「你打算用这个方式让我晕头转向,好任你摆布吗?」一定是酒精的关系让我说出这句话。

他轻抚着我的脸颊,「宝贝!我不用任何东西就可以摆布你了。」说完,他炽热的目光移到我的胸口。

低胸小礼服!真便宜了粗暴男。

「该不会连小安和甘亚都知道吧?」

「要不然他们会这麽识相的先离开吗?」

「难怪小安会帮我『精心』打扮。」

他让我靠在他的胸上,双手环住我的身体,「一切都如计划进行。但我没有想到你会发脾气,当你站起身时,我真的吓了一跳。」

我发出的笑声,觉得身体轻飘飘的,脸发烫,头晕晕的。

他低头看着我,「天啊!你该不会醉了吧?」

「才没有!」我又发出「咯咯」的笑声。

他轻叹口气,将我的身体扶正,站起身走到一旁。

我开始感倦意来袭。完了!也许真的被他说对,我醉了!可是我没喝多少酒呢!那杯红酒甚至喝不到一半,真是扫兴。

粗暴男端了杯热茶给我,「先喝下去!」

我喝完後将空茶杯放到一旁,拉着他坐在我旁边,他跌坐在沙发上,我的身体又靠了上去。

「我喜欢你抱我。」我又「咯咯」笑了。

他如我所愿地抱紧我,「我也喜欢抱你。」

「我喜欢你的眼睛,以後我小孩的眼睛要长得像你。」

他发出大笑声,「也许吧!反正不是像你就是像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

我不同意地皱起眉头,「也有可能会隔代遗传。听我妈说,我的鼻子就是遗传自我外公。鼻头是尖的,鼻翼偏大。我外公说,鼻头尖代表很坚定,鼻翼大表示会留得住钱。」

「你的意思是我们小孩的某个五官很可能会像你父亲?」

我咯咯笑着。

「只要他的个性不像你父亲,其余的我是不介意。」

我又咯咯笑。

「其实你外公说得还蛮准的。我不知道以後你留不留得住钱,但你的个性的确很坚定。」他边抚着我的头,边担心地说道,「芷乔!尽量别睡着好吗?」

「嗯?」我迷迷糊糊地问着他。

他轻叹口气,「我送你回沁怡楼吧!」

「为什麽?我还不想回去,我想你再抱着我。」我乾脆自己抱紧他。

「你快睡着了,你不能睡在这里……」

「我可以!我早就想啦!」

「你喝醉了,先回去睡觉吧!」

我窝在他怀里,舍不得放开他,「靖宇!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好喜欢。」

「不过,下次我不会再这麽做了,给你酒真是失策。」

「也许喝一小口还是可以的。」我不想失去这个乐趣。

「再说吧!」

回到沁怡楼,我洗了个澡,换上舒适的衣服後,打算直接上床睡觉。因为酒精作祟,我实在没有力气再撑起眼皮。不过该完成的事还是得完成。

我钻进暖暖的被窝,身体舒适地靠在枕头上,将平板电脑拿出来。连上通讯软体後,我先送给他一个大爱心。

他不一会儿就回了讯息:是因为酒精所以你的打招呼也变得那麽热情吗?

语气有些抱怨喔!不过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发出「咯咯」的笑声。

才不是!我一直都是这样呀!

"你说热情吗?我得说你刚刚的表现是非常热情。"

"如果是这样,以後我可以常喝酒吗?"(眨眼符号)

"我要永远靠酒精才能引出你的热情吗?好像有点太可怜了。"

我又咯咯笑了。

"不用!我只要看着你就很热情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看来现在是你比较想把我扑倒。"

我又笑出来,像个花痴!

"你看出来了吗?等到了那一天,你会更清楚的……"

他先传给我一个大笑的表情。

"宝贝!我真的非常想和你继续聊下去,但为了让你明天不要後悔,我们还是就此打住吧!不过,我希望我们的「那一天」,你可以表现的如你所说的那麽渴望。"

"可是我想再和你聊天!"

"不行!去睡吧!"

"现在才九点多呢!"

"你不是来道晚安的吗?"

"是呀!但我们聊起来了。"

"我们不能聊下去了。"

"为什麽?"

我开始感到不开心。先把我赶出德思楼,现在又不和我聊天。他是扫兴王吗?

"因为你醉了,再让你说下去,你会忍不住脱光衣服,到时候我会不知道怎麽帮你,懂吗?"

"你可以过来呀!我知道你很想。"

我又露出像花痴般的笑容。

"真是够了!听话,下线,去睡觉好吗?"

"你确定不过来吗?"

"你爸会打断我的腿!"

"好吧!那晚安罗!"

"晚安!"

但我迟迟不下线,笑容一直挂在我脸上不肯下来。我的手又不听话地在平板电脑上滑动。

"小安有帮我准备一件睡衣,可是我从来都不穿。因为那件睡衣实在太「方便」了,只要拉掉胸前的带子,两手往旁边一拉,整件衣服就会掉到地上了。重点是小安每次帮我换那件睡衣,都没让我穿内衣喔!"

粗暴男没有回讯息,但平板电脑萤幕上出现要求通话的对话框。

我开心地按下通话键,粗暴男的声音马上窜出,「芷乔!我说真的,下线,去睡觉。」

「我只是突然想到那件睡衣,觉得有趣想和你聊聊。」

「我知道你说的那件睡衣,不用和我多解释。去睡觉!」

我觉得十分扫兴,那件睡衣话题多有趣呀!他语气严肃,我也不敢再坚持,只能闷闷地向他道晚安。

「下线!」他开始用命令的语气了。

我不舍地按下结束通话键,又在平板电脑上点下离线。身体滑进被子中,兴奋感渐渐消散,倦意马上递补上来。正当我要闭上眼时,急促的敲门声让我吓了一跳。

粗暴男!兴奋感又凌驾上来了。还是忍不住到我房间了吧!

我跳下床,三步并两步地来到房门。笑脸只维持到开门前,我一见到门外的人就垮下脸了。

「爸!妈!你们怎麽会来?」

爸爸开口问道,「你刚刚一直在房间里吗?」开门见山的问话,还真是一点都不罗嗦。

「对呀!」我的「刚刚」是指半个小时前,所以不算说谎。

爸爸绷着脸,「我们要和你谈谈。」他从身後拿出那本封面是我的杂志。

我瞪大了眼,还不小心发出惊呼声。他们两人走进我的房间,我紧张地关上门,跟在他们後头。

「是国王告诉你们的吗?」

「不是!他们才不可能主动提起。」爸爸气愤地双手插着腰,「他们把我们当猴子耍,拖住我们,好让你们有独处的时间。」

「你为什麽这麽说?」我不安地问。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爸爸说:「说什麽要谈论你们的事,但你们一离开後,国王就没再谈起你们。东拉西扯地闲话家常,说些让人不耐烦又不得不挂上笑脸的事。过了一小时我才想通,他前面根本就是在演戏,为的就是让我相信他们是站在我们这边的,那个命令只是做做样子。除了我以外,没人会当一回事儿。」

「老公!别生气好吗?我们宝贝根本不知情。」妈妈护着我。

「她根本就知道,她也一起耍我们,要不然她怎麽敢对国王发脾气。我早该想到的。」

「不!我没有!我发誓我不知道他们要这麽做。」我大喊着,「我承认离开饭厅後我就和王子在一起,可是我们只是一起吃吃东西和说话。我们太久没在一起了,很想念对方呀!」妈妈拍着我的肩膀,眼神给了我莫大的鼓励。

「如果他真的爱你,就该保护你,而不是让你的成绩退步,甚至出现这种新闻。」爸爸用力地将杂志丢在地上。

「记者都爱乱写,这又不能怪他。」

「是乱写吗?你成绩退步是子虚乌有的事吗?」

「爸!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我哭着说。

「我懂!你为了他而荒废学业,这就是事实。」

我受不了了,他不能一直这样诬赖粗暴男。粗暴男为我做得够多了,之前那段日子他是怎麽耐心待我的,我不能让他承担黑名。

我鼓起勇气吼出来,「不是他!是狐狸精,是她让我的成绩退步。」

「什麽?狐狸精?」爸爸露出荒谬的表情,「是他要你这麽说的吗?」

「这是事实!」我要将一切说出来了,「你们想知道怎麽回事吗?是狐狸精!她对我下咒,让我对人没感觉,所以长久以来才对你们冷冰冰的。直到我遇到了王子,是他化去我内心的冰封。」

妈妈抚着我的额头,似乎是要确认我有没有发烧,「宝贝!你在说什麽?」

「是真的!」我将一切都告诉他们,没有隐瞒,将身为我父母该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两岁那年突然的心痛难耐,从此以後就冷冰冰的,不再与人互动。直到我遇到王子,我开始会想他们、需要他们,喜欢他们伴在身边,全都是因为王子渐渐融化我的冰封。尔後,圣诞夜!狐狸精再次对我下咒,我又回复那个冰冷的模样,甚至情况更遭,王子不得已才不允许你们见我。妈妈说电话里听出我声音不对劲,就是这个原因。而现在我的冰封又开始融化了,我又需要他们、喜欢他们,这全是王子的功劳,他忍受我丑陋的一切!

说完後,妈妈险些昏过去,爸爸坐在一旁椅子上,低头不语。

「这实在很难令人相信。」妈妈抚着胸口,怔怔地看着我。

「是真的!要不然我小时候怎麽会对你们这麽冷淡,遇到王子後又变得那麽需要你们呢?」

爸爸烦躁地抓着头,不敢置信,可是我说的话又是那麽有理,他像是找不出破绽,嘴巴开合了几次都没有说出话。

「所以他们才要攻击我们?」妈妈问道。

我点点头,「那段日子我没办法一个人睡觉,都是王子陪我,她不能忍受这点。」

「天啊!宝贝!她怎麽可以这样伤害你?」妈妈抱紧了我,心疼地流着眼泪。

我看向爸爸,对他说道,「爸!他一直守在我身边,不离不弃。他从没有伤害过我,总是想着对我最好的事,他是真的爱我。」

爸爸依旧不发一语,好一会儿,他站起身走出了我的房间。

妈妈几乎崩溃地哭着,任我怎麽安慰都无法止住她的情绪。而爸爸刚刚的反应……我开始怀疑把全盘托出是正确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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