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高级浴室让向暮知使用的有些心惊胆颤，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把瓶罐弄乱，最後他还细心地把水渍等擦乾。
浴室和厕所是独立分开的，浴室的墙面和地板都是白色，还有观景窗可以欣赏外头海景。
而浴室洗手台采用北欧实木的简约现代风格，强大的收纳功能和一面大镜子，实用便利又时尚兼具，向暮知看着有些欣羡。
他镜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正穿着黑色的帽衫和略微合身的牛仔裤，除了裤子长度有点长，尺寸稍微大了一点，风格倒是挺适合自己。
他的身形削瘦，却也有男神必备的182公分。
当他下楼时，走到一半便停下脚步，因常毓予正在讲电话。
常毓予的说话语气，恭敬中带了分凝重，似乎正在商讨重要之事，隐约中似乎还听见自己的名字，向暮知心想他大概是在商讨案情。
就在他准备转身上楼不打扰常毓予时，朝下看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手背朝下手心朝上。
向暮知急忙抬起头来，直接对上那双带笑的眼，对方似乎还把手伸的更前。
他面带疑问用口型问了句，「你要拿什麽吗？」
常毓予失笑摇头，同用口型告知他，「手。」
向暮知愣住，他随即意会，脸上有些燥热。
见对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连手的姿势亦没有变换，他内心挣扎了下，毅然伸出右手搭上他的左手。
常毓予倒是以绅士牵手法，只勾住手指前端两个关节处，举止轻柔优雅的牵他下楼。
贴心把人带到餐桌前，他对着电话对面的那人说了句，「稍等，我换个位置。」
接着他把手机放置在桌上，空着的右手替向暮知拉开椅子後，有始有终的将向暮知拉到椅子前坐下，这才任务圆满的松开手。
「谢谢。」向暮知用口型无声道谢。
常毓予被他逗乐了，趁着手机再次拿起的空档，附在他耳畔旁温柔的说:「特地帮你做的早餐，好好享用。」
向暮知有些不自在对方靠自己那麽近，指着手机又指耳朵，让他赶紧去接电话。
常毓予听话的至客厅继续这通电话，向暮知则是开始享用眼前丰盛如三人份的早餐，三明治、玉米浓汤、水煮蛋、温咖啡、水果等，正巧都是他喜欢的种类和味道。
巧的，似乎有些过头。
向暮知咬了一口三明治，心中如此思忖。
常毓予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面色严正的回应对方。
「明白，我会利用白天再去一趟。」
「……严副队大概是手机没电。」
「不是、不是，他是我优秀的下属，我哪能忘了他。」
「局长您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破案。」
最後，常毓予再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语，就挂上电话。
向暮知已经吃完三明治，正在吃炒面，双眼不时偷睨常毓予，心中有些好奇严副队发生什麽事。
他谨慎的问，「那个……严警官还好吗？」
常毓予没有多想，直答道：「昨晚让他去追踪线索，结果人不见了。」
「手机也联系不上吗？」
「局长打了，好像是关机状态。」
常毓予说话间也拿起手机拨号过去，果然得到对方无法回应的讯息。
「那该怎麽办……」
常毓予顺势揉了揉向暮知的头，手中柔软的触感让他的语调不自觉柔软，「放心，可能只是手机正巧没电。」
「希望他没事。」垂下眼，和谁无关，此刻再也不愿见到有谁伤亡。
常毓予心细的明了向暮知的忧虑，他忽然有些心疼。
直接拉开椅子坐到他的对面，常毓予正色望着他，「他们两人的死亡都和你无关，你无需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没人因你而死，这些事情都是有前因後果的。」
向暮知把最後一口面咽下後，亦回望常毓予，眼神中带了些诧异，随即又黯淡下来，闷声道：「虽然明白但心里就是有疙瘩。」
常毓予略微思考後才回答，「基本上我是不能跟你说这些的，倘若隐含的真相告知你後，希望你能往正向思考。」
向暮知瞬时明白常毓予的用意，他谨慎的答道：「以不触犯职业道德的常规下为基准。」
「当然。」常毓予了然一哂，他续道：「昨日我们在林先生的住处发现他和苏小姐之间的金钱交易和契约，以及两人学生时代的交往照片。」
常毓予道着每一字每一句都细细观察着向暮知的神色，稍稍一有点异样就赶紧换个表达方式，温柔体贴的为他的情绪着想，思虑的细致而周到。
向暮知沉默了，半晌他才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他们两人曾经是情侣？」
「应该是，照片举止亲昵，感觉是情侣。」
「白白曾经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没想到竟然是筱晓。」
「我其实挺好奇一件事，你是否有发现自己的贴身物品时常丢失？例如笔、手帕等。」
向暮知怔愣的微启唇，快速把许多事情连结起来，眼眸中的惊愕加重，「那份契约……是否和我遗失的物品有关？」
常毓予毫不掩饰的颔首，「他们两个签下的合约，就是窃取你的贴身物品来做交易。」
向暮知根本无法消化这个讯息，他继续追问，「等等，有一点我无法理解，偷窃是触犯的事，为何白白还敢冒这个险？是不是苏筱晓以什麽为诱惑或是胁迫？」
「这个还得详细调查，包括为何她濒死前第一个联系的人是你。」
向暮知偏头想了想，既然苏筱晓和林书白有过去及现在有牵扯，也许去年的狗仔事件和苏筱晓脱不了关系，否则薛燕子不会平白无故道出这句话。
他把事情做个整理连贯後，轻声道：「我昨天听到薛姐说了句，她这是死了都要黑我……」
「说来听听。」常毓予正色的问。
向暮知简单扼要的把他去年和林书白吃宵夜这事，被狗仔断章取义报导，以及上了热搜遭到抨击，和薛燕子後来的处理方式等，一字不漏的告知常毓予。
只见常毓予脸色愈听愈沉，最後乾脆收起笑容，略带愠色的回覆，「这已经构成恶意中伤及毁谤，你们怎麽不寻求法律途径来保护自己？」
轻叹口气，「那群黑子再怎麽血口喷人，依旧没有谩骂难听字眼，至於狗仔……」
「尽管说，无妨。」
「薛姐用她的手段解决了，以牙还牙。」向暮知略为尴尬的一哂。
常毓予不甚为意的点头，「只要不危害他人性命就不至於犯法。」
向暮知松了口气，也庆幸薛燕子是法律系毕业的，所以踩线才能踩的刚刚好。
「薛姐怀疑那次的事件，筱晓兴许也参一脚。」
常毓予颔首，同意向暮知的推测，他往後靠着椅背，分析着道：「怪不得你的经纪人会这麽说，她大可以拨给助理求救，何必拐弯联系你，加上一些线索已经能推敲出她的心态。」
向暮知摇头表示，他还是无法理解为何苏筱晓要这麽做。
常毓予挑眉，他徐声道：「因为你是她心中的白月光，过份执着的爱已变质，如野火般的张扬放肆，最後把自己的理性烧个殆尽，疯狂恳求无望的爱，哪怕只是一点余灰，她也能锁在保险柜里视为珍宝。」
常毓予在说这话时，嗓音低沉嘶哑，似灌了瓶烈酒，吐出的彷若是他的真实情感。
就在这几秒内，向暮知感受到常毓予那双黑眸中似乎流转着异样光彩。
有迷茫、有炙热、有多愁善感，极快的就掩盖在无尽闇黑，彷佛方才所见一切为错觉。
向暮知的眼帘垂下又抬起，如此反覆三遍他才理清思绪，事情另一个层面的真相。
「筱晓她喜欢我？」
常毓予若有所思的瞧着他片刻，才道：「她那已是丧失理性的爱。」
向暮知怔愣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有把两人之间的情谊往爱情方面思考，甚至还直接表明他们的纯友谊，只为了不让对方断了好桃花。
其实最自私的人是他，他提早设下了这个界线，为了不让对方逾越，他把一切的可能性都先掐断。
是否当时，自己早就察觉苏筱晓的情感，为了维持现状故他故意装傻卖糊涂。
如果他不用逃避的方式，清楚明白的拒绝，是否苏筱晓能正面处理自己的感情和调适心态，是否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
就在向暮知沈浸在自责的情绪中时，无防备的被塞了颗草莓进嘴里。
「这是我今天早上在顶楼花园现摘的新鲜草莓，很甜很好吃。」
温润带着笑意的声音，把他自漩涡中拉了上来，他咀嚼着口中的草莓，酸甜滋味蔓延开来，他几乎能感觉到，晨曦洒在草莓上的暖流布满全身，心结开了。
抬眼望之，把那双暖风和煦的眼眸，尽收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