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醒,起起落落的鸟鸣声划破了早晨宁静,象徵平凡一日的起始。
吕善之一如既往梳洗着装,刚走出客厅,便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补妆。
妈妈余光瞥见她走出房门,淡淡说:「桌上有叔叔刚买回来的早餐,你随便挑一袋带去学校吃吧。」
「喔⋯⋯好。」吕善之准备拿起袋子,蓦地想起了什麽,止住动作,满是不自在地轻声道:「谢谢⋯⋯也帮我跟叔叔说一声。」
自搬回家後,她学习着和妈妈和平共处,既然无法改变她固执的坏脾气,那就改变两人的相处模式,避开所有争执点,即使看起来有些虚假,至少不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至於和妈妈的男朋友同居这件事⋯⋯她也竭尽全力包容,但改变心态不代表这样的生活就能使她感到自在。
想要一个人搬出去住享受自由与清闲,这个想法从未动摇。
也许现在,也许未来,一切都会变好的,她这麽期望着。
从晴空洒下的阳光伴随她步向上学路,经过十五分钟的路程,正当校门近在咫尺之际,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萤幕显示哥哥的来电。
吕善之对於这通来电的时间点感到疑惑,此时哥哥应该也忙着去授课,怎麽会给她打电话?她怀揣不解,接起手机。
「吕善之,你应该还没进到学校里吧?」
「嗯,刚好在校门口,怎麽了?」
「呃⋯⋯我很难细说,总之我出车祸了,待回要送医。」
「什麽!?」吕善之惊愕蹙眉,不禁调高音调,「伤得重吗?需要住院吗?对方人呢?有没有报警?」
面对她一连串情急的逼问,吕成之试着用诙谐的语调安抚,「如果很严重就不会是我打给你啦!但应该避不开住院了⋯⋯啊,我现在要上救护车了,总之你能不能回我住处帮我拿一些换洗衣物?还有我的笔电,这样我才能在医院办公。」
她抑制复杂的情绪,尽全力冷静,「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拿,你再把医院地址传给我。」
「啊你不要告诉徐若天喔!他待会还要上课,不好临时请到代课老师,等我安定下来会再通知他。」
「⋯⋯好。」
结束通话,吕善之立即传了请事假的讯息给徐若天,快步朝住处前进。
想起哥哥云淡风轻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入耳中,也伴随着忍住痛楚而发出的几声微弱声响,吕善之心疼生气,一颗心悬在空中摇摇欲坠。
来到住处楼下,抬头仰望眼前矗立的破旧公寓,感觉熟悉又陌生,彷佛下课後照常回到这里是不久前的事。
吕善之随着楼梯爬上四楼,从包包深处拿出钥匙,动作俐落地打开家门。
她不假思索走进徐若天房间,在衣柜里翻来覆去找不到哥哥的衣物,这才迟迟想起,她搬来这之後睡的是哥哥的房间,哥哥只好去借住徐若天房间,她搬回家後,哥哥自然会搬回去。
思及此,她准备前往哥哥房间,步伐甫落在门口,余光却瞥见某样东西引住她的注意。
门口旁的矮木柜上,横躺着纯白正方小盒子,似是戒指盒。
吕善之出於好奇打开了盒子,纯银的戒指映入眼帘,上头还镶有几颗小钻石,如星光璀璨闪耀,可这些光明却照不进她深黑的心里,反倒刺眼。
她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她知道,这是做何用处的,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承认。
脑中闪过无限可能性,她屏住气,鬼使神差将戒指取了下来,套在自己手指上。
然而,从脚底滚滚涌上的嫉妒、悲伤、不安,数不清的负面情绪烟雾弥漫,蒙蔽了双眼,她再也看不见钻石的光芒。
赋有祝福的洁白婚戒,映照在她眼中,不再美丽。
「胡谨沂改变了徐若天太多,好的坏的都有,他真的用情至深,甚至考虑求婚,可惜还来不及实现,他们的故事就止步在那了。」
耳边响起哥哥的声音,吕善之猛然回过神,一把摘下戒指放回原位。
「我到底在做什麽⋯⋯」她被自己的举动吓得不轻,不禁喃喃自语。
这不是我的东西,它不该出现在我的手上。不过是一个不在人世的人,不过是一个不再有用处的戒指,为什麽我会如此动摇不安?为什麽我要这样钻牛角尖?
我到底在跟谁对抗⋯⋯
莫名的哀伤委屈涌上心头,吕善之忍不住这阵酸楚,悄悄红了眼眶。
来不及整理思绪,她瞥见戒指盒旁放着一张泛黄破旧的信纸,心里清楚偷看别人的信件不好,却无法不去在意,没思考过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手便不听使唤地将其收进兜中。
蓦地,手机响了几声,哥哥传讯息告知了医院地址,吕善之急忙跑到哥哥房间抓了几件衣物,带着尚未抚平的混乱心思,只身前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