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夏天沒說完的事 — 壹、之四

呼出一口气,有种好像放下了什麽的情绪。她滑开绿色的通话键,「你这次终於没挑错时间打来了。」

「怎麽?顺利脱身了?」

「差不多了。」这也是她带包包出来的用意。

回租屋处换了一个方便携带的小包,为的就是能偷偷地离开,至於其他行李她则是寄放在捷运站的置物柜。

「我快到捷运站了,要顺便去接你吗?」

「不用这麽麻烦了,我等下要直接回我家。」

简佑恺一连咦了好几声,「有没有这麽刚好,我才回来你就要回去,你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调班了,怕我妈又抱怨我上大学都不回家。」她顿了一下,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告诉简佑恺,「我遇到李盛恩了。」

对面包厢的门开了,她的目光顺势落在前方,正好与出来的人对上了眼。对方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下,眸中里参杂一丝疑惑。

「李盛恩?」简佑恺惊讶的大叫,夏孟希感觉耳膜受到冲击,把手机稍微拿远,那头的嚷嚷声仍清晰地传出,「那家伙怎麽还阴魂不散啊?」

夏孟希尴尬地看了眼对面的男生,可以确定的是这一个走道的距离还是能清楚的听见简佑恺的声音。

对方没有太大的反应,看了她一眼就慢悠悠地往厕所的方向走去。

「简佑恺,你差点害我丢脸了。」夏孟希咬着牙,又一次产生隔着电话也想狠狠敲简佑恺的头的冲动,「没事我挂电话了,拜拜。」

挂了电话後,夏孟希往电梯的方向走,才走了几步,身後传来一道声音。

「夏孟希。」

她回过头,李盛恩表情的表情僵硬,扯了扯唇,好像想说什麽,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她静静地望着他,好似过了半个世纪般,他才发出微弱的声音,「对不起。」

夏孟希愣怔地看着他,没想到会真的从他口中听到道歉的话。

李盛恩朝她走近,「今天我也是因为你才来的。」

闻言,夏孟希一僵,看着他在她面前停下脚步,微微蹙起眉头,下意识想後退,但在这个念头出现时,他的表情令她停止了一切动作。

他苦涩一笑,「你会对我反感也是正常的,我可以理解,但我会来不是想做出像以前让你困扰的事情,只是想真心的跟你道歉。」

此刻,夏孟希的表情才逐渐变得松懈,「为什麽?」

「你不是说我该跟你道歉吗?」他笑了笑,夏孟希还感到匪夷所思,直到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大一那时候,我碰到了跟你一样的事情。」他咽了咽口水,犹豫了下,吐出了微弱的声音,「就像我以前对你做的事情。」

「那时候因为知道她喜欢我,她的朋友和我的朋友一起联合起来想撮合我们。对方也很积极,希望我有所回应,做了满多以为可以拉近我们关系的事情。说实在的……感觉不太舒服。」他望着她,「然後那时候我才想到,那些撮合的举动、说的话,不也正是我和我朋友以前曾经对你做过的事吗?」

「有人喜欢自己虽然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如果一个不喜欢的人一昧的想把这份感情塞给对方,那会是一件多沉重的事情,我後来明白了。」

不知怎地,亲口听到李盛恩说出这段话,夏孟希反而觉得心里一阵酸涩。

这个人是真心喜欢过她,即使方式是错误的。

想到这,她心头的涩意在胸口扩散,她望着李盛恩,心头的思绪万千,直到它慢慢消散。

良久,她徐徐开口,「我没有怪过你。」

「但是我欠你一个道歉,直到今天我才有勇气开口。」李盛恩看着她,眼神温柔,「高中三年,我是真心喜欢过你。」

对於这点,夏孟希从来没有怀疑过。

「我知道,所以谢谢你,李盛恩。」夏孟希脸上露出释怀的微笑,也是直到现在,她才能够发自内心的说出这句谢谢。

最初是因为顾虑同学之情不得不勉强赴约,在看到李盛恩出席时甚至还有後悔的念头。

但此刻,她却有了不同的想法。或许这样的安排,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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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孟希定格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门,一连按了好几次门铃都没人回应。

因为以往家里都会有人,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要拿一份家里的钥匙放在身上,但她怎麽也没想到,睽违两个多月回家竟让她碰到这种有家归不得的情况。

她拿出手机想拨打电话,虽然因为刚刚在车上的时候追剧导致手机电量所剩无几,但也足够她现在应急了。

她先打了电话给夏母,直到听到那头传来制式的语音女声时,夏孟希的脸色一变。

妈是跑去哪了啊?

她不死心的又打了一通,不出所料又是一样的结果。

夏孟希瞪着手机好一会,确定是没希望了,才改变心意打电话给夏响望。

「嘟──嘟──」她屏气凝神的听着电话传来的声音,直到电话被接起,听到夏响望的声音她才松了一大口气,急着说:「响望,你们怎麽不在家?我打给妈她都不理我!」

夏响望发出诧异的语助词後,夏孟希感觉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变远,「妈,姊说她有打给你。」

没一会儿,电话被接起,传来夏母的声音,「怎麽突然想到我这妈了?」

夏孟希顿时无言,听到夏母的笑声,夏孟希扯了扯唇,直接切入正题,「你们去哪啊?我被困在家门口,一回来就发现你们都不在。」

「刚去响望学校一趟,现在我们在外面吃饭。」

闻言,夏孟希注意力被夏母的话拉去,疑惑地问:「咦?为什麽要去学校?」

「老师说想谈谈响望升学的事。」

夏母刚说完,远远地,夏孟希就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夏响望的声音,「妈,我吃饱了。」

「咦?不是才吃几口吗?」

「吃不太下。」

见夏响望要离开,夏母赶紧对电话那头的夏孟希说:「总之,差不多要回去了。」

挂掉电话後,夏孟希的目光在手机的萤幕画面停顿了半晌。

虽然觉得事有蹊跷,但也理不出一个答案,便把思绪暂时抛在脑後。

大概等了快二十分钟,手机的画面跑出了电力不足的提示,夏孟希正想放弃滑手机,这时,一阵逐渐接近的脚步声传来。

夏孟希惊喜地抬起头,果不其然是夏响望,但夏响望似乎没注意到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移动的双脚。

在夏响望接近之前,夏孟希率先唤出了声:「响望,怎麽只有你一个人?」

夏响望抬起头,映入眼的笑颜虽能感觉得出她的疲惫,但却没有因此而显得失色,依然灿烂明媚。

疑惑和明了的表情转变在一瞬之前,想通後她喃喃自语:「对喔,我忘了你刚有打来找妈。」

夏孟希摸着脖子,表情不太自在。「对了,妈没跟你一起回来?」

夏响望越过她走到门前,将钥匙插进铁栅门的钥匙孔一转,「妈去上课,我就自己先回来了。」

「对喔!这个时间她去做瑜珈了。」太久没回家,夏孟希一时也忘了夏母晚上有时候会去瑜珈教室教课。

夏响望推开松了的栏门,夏孟希跟着後面,俩人都进门後她将栏门关起,边问:「对了,我听佑恺说你开始补习了?」

夏响望轻应了一声。

俩人一前一後走着,直到到了房外,她背对着她,将另一把钥匙插进房子外的门。

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纤瘦的身影,夏孟希迟疑了下後开口:「我听说对方和我同校,你怎麽不找我或佑恺教你呢?」

门开了,夏响望微微偏过头,淡淡地说:「你们不是也要打工吗?对方是妈的朋友介绍的,正好我需要一个家教,条件也符合,我也没想到会和你们同校的。」

夏响望说得没错,夏孟希也明白,他们除了平常要打工也有社团活动,而且也不住在家,要抽出时间教夏响望确实不易。

但夏孟希也知道,就算今天她有时间,夏响望也不见得会要她教她。

见她没有话说,夏响望迈步进了屋内打开电灯。

「什麽时候上课?」

夏响望的声音跟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变远,「礼拜六。」

於是隔天,夏孟希见到了夏响望的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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