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白兔奶糖--欲望。夜晚

顾裴君知道自己对叶笙帆有欲望,从第一天认识起就知道。

但他没有想到会是那么浓重的欲望。

像是从骨血深处生发出来的一般。

他做有关叶笙帆的春梦。

一开始还只是朦朦胧胧的一个影儿,白皙的皮肤,微凉的手指,半长不短的发,在他眼前晃,到后来便渐渐失控。

因为他们接触得越来越多,能被杂糅进梦境里的细节也越发地多了。

叶笙帆走路总是低头含胸,又有点溜肩,看起来是怯懦又自卑的模样,然而每次顾裴君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转过头来看着顾裴君的目光却总是专注得叫顾裴君抑制不住地心惊。

心脏总是会“咚”地猛跳一下。

那总被刘海遮着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顾裴君走路时用余光瞥着跟在自己后边的叶笙帆,难得地有了这样的窥探欲。

顾裴君有一回没忍住撩了他的刘海,叶笙帆猝不及防,抬眸之间的那点儿惊在顾裴君眼里全成了媚。

叶笙帆是狐狸眼。

他们这边儿的老话里,总说狐狸眼不是好的,难怪叶笙帆要拿刘海遮着了。

他又不单是狐狸眼,加上小小的翘翘的鼻子、秀气的嘴巴与尖俏的脸型,合一块儿便是成了个男生女相。

顾裴君只撩起来看了眼就松了手,然而那双眼就留在了他脑海里,时不时就跑出来自动倒带重放,连那眼波流转里含着的那一点惊疑不定、那靠近眼角位置的几根微微上翻的睫毛,都一同地还原了出来。

并且当天晚上就入了他的梦。

他梦见层层密密的帷罗帐幔,纱幕一层一层又一层,他在其间走得口干舌燥下身胀疼,才窥见躺在纱帐包裹之中的一个人影。

这不是第一个春梦。他心里隐隐知道那帐里的人是谁。

走到那帐前,撩开那纱幕看,最先窥见的果真是那一双含着惊疑的狐狸眼。

他明知道那双眼里的惊疑并非伪装,亦非勾引,却被挑逗出了铺天的情潮。

半夜的时候他就从这梦里醒来,内裤里湿滑粘腻地像包了一团沼泽在那儿,像是要从他两腿之间开始,勾着他沉陷下去。

烟盒就在床头柜上,他却没动,只是躺在那儿,盯着没拉严的窗缝儿看,直到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才下床去洗了内裤。

- ̗̀(๑ᵔ⌔ᵔ๑)——

也许顾裴君对他是有欲望的。

那天顾裴君从公交车上下去之后,叶笙帆抓着吊环跟着满车的人晃荡着,在心里渐渐笃定了这个想法。

那个眼神,他不会看错的。

他盯着自己遮到眼睛的刘海看,手绕到背后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眸光低暗而柔软。

就算是只有欲望,也没关系的。

公交到站,叶笙帆低着头从后门下车,入目是低矮破败的老城区,连公交车站都是老旧破损污迹斑斑的模样。

他拐入弯弯绕绕的巷子,走进一栋墙壁都被熏得半黑不白的老旧筒子楼里,沿着表面坑洼的水泥楼梯往上走,二楼夹角处洗衣服的是个穿着毛衣的年轻姑娘,二楼三楼走廊里抠着臭脚抽烟吹牛的男人不时把眼睛在这姑娘身上遛一遛。

年轻姑娘叫堂春,是做小姐的。

他母亲也是,只不过已经是老了的小姐。

叶笙帆木着一张脸进屋,房间里冷锅冷灶,看起来和他出门前没有太大区别。

他松下一口气,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

叶笙帆放了书包,切菜炒菜,解决掉自己的晚饭和作业之后就爬上了床。

他抱着自己那个卡到爆的二手智能机看了会儿偷拍的顾裴君的相片,睡着前还想着——

要是做梦梦到他就好了。

但是他的梦还没有酝酿出个开头,他就先被隔壁房间的动静吵醒了。

木头床架撞着墙发出的咚咚声,女人尖细而造作的叫声,男人像是喉咙里含了痰的粗重的喘气音……是很常态的事。

从小到大。

叶笙帆翻了个身,重新闭上眼。

今晚还是不要梦到他了。

那么好的顾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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