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刺眼的阳光穿透进前挡风玻璃,直射着司机的双眼。
富林把眼睛微微眯起,眼窝的干涩得逼她流泪,她茫然地驾车行驶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街区,不知在何处才能停止。
她退缩了,她本有机会走进那栋白色建筑,告诉里面的人,她和那些畜生犯下了怎样的罪行。
她又恍惚地驶过一个路口,放在手刹旁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一条短信进来显示她在刚才的街道有闯红灯行为。
她麻木地看着手机亮起的屏幕,此时,无论是罚款还是别的什么惩处性措施,和死亡比起来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她害怕了,她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去面对自己的罪与罚,但在听到电台里关于十几年前那起轰动一时的组织多人轮奸未成年少女的案犯近日被处以死刑的消息,藏在她内心深处那个真实的懦夫,退缩了。
尽管新任左翼政府在多个方面都表现出不错的潜力,不过民众依然对他们决议废除死刑的纲领有诸多争议,虽然无论普通人是如何想,在近些年的司法判例中,死刑确实已经被最高法院从事实上进行了废止,但在有策划有组织的恶性暴力案件面前,谁也无法保证这条法律不会突然死而复生。
她不想死。
尽管她是个畜生,可她不想死。
湿润的液体慢慢缓解了眼部的滞涩,她用力闭上眼,车外的噪音一瞬间退却,她看见坐在副驾驶上衣衫不整的女孩,女孩眼尾还泛着红线,她轻轻地扯住她的衣袖,纯净如水的眼眸温柔地看向她,极小声地道了一句:
“谢谢。”
她睁开眼,一刹那,风声、蝉鸣、轮胎碾轧过滚烫的柏油路面,甚至是街边商铺的热闹声,这些东西又从现实的海面上重新灌回她耳朵里。
她确实是个懦弱的畜生,可她更不能放着女孩被畜生糟蹋。
女孩那时虽然衣着凌乱,但仍能勉强辨认出校服上的校徽,上面绣着少女所在学校的名字——明辉高中。
现在正是上学的时间,她得找到女孩,把她拉出来。
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跟随警察的脚步,进入羁押中心第一审讯室。
他们这次的目标已经好好坐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贾立皱着眉头疑惑地看向他们,见医生上来就抓她手,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做什么?”
医生没理她,只用眼神示意旁边的警察帮他们控制住目标。
刘冬朝医护人员点点头,然后走过来说道:“贾立,我们已经查清你和受害人母亲曾有过恋爱关系,她和你分手后不久便嫁给了林国栋,而林国栋现在又拒绝回国,所以我们怀疑……”
不等面前的男人说完,贾立便冷笑一声打断了他,“哼,所以你们怀疑佩妤是我的孩子,那你们可真是白费功夫,我直接告诉你吧,不用麻烦做测验了,佩妤不可能是我的孩子,像我这种人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
刘冬闻言似乎有些讶异的看着她。
立在一旁从进来后便不发一言的医生皱起眉,道:“这只是大多数非专业人士的误解,尽管第二女性没有完整的雄性生殖系统,但早已有研究证明她们分泌的遗传物质依旧有让人受孕的能力。“
医生话音刚落便看着目标人物双目圆睁,骤地瘫倒在座椅上,看上去魂不守舍,不过这正好方便他抽取血样。
他镇定自若的遵守专业流程和同事一起收集了足够的生物样本,便朝屋内的警官点点头,示意一切完毕。
刘冬看了眼神色恍惚的嫌疑人,扭脸朝医生道:“幸苦了。”将人送了出去。
他脸上带了点狡猾的笑意,案犯的心理防线正在慢慢消融,他有预感,今天会有不小的收获。
他快速回到审讯室,随意地靠着椅子的靠背,直视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耐心地等待着捕获的最佳时机。